殿内一片哗然。
不仅太子变色,就连大皇子都露出诧异之色。
李飞居然承认了!
皇帝身体微微前倾,似乎要好好看清楚这位‘青史第一’:
“太子为你辩护,说你只是郝毅的学生,为何你要公开承认这师徒关系呢?”
李飞语气不变,一字一句道:
“恩师于我,如师如父,教导之情,培育之恩,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什么泼天的富贵,什么平步青云,他都不在乎。
他今日就是要当着满朝文武,庙堂诸公的面,说出自己的师父是谁!
殿内又是一片哗然。
李飞不仅承让了自己和郝毅的师徒关系,还强调了他对郝毅的感情!
这位青史第一真的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前程吗?
“那你可知你的恩师公开劫法场,无视法度,乃是逆贼!”
大皇子转身,大声质问李飞。
李飞直起身,抬头和大皇子对视:
“我只知道我师姑上官筱被奸人构陷,被人污蔑为通敌叛国,我师父被逼无奈,才出手救人。虽法不能容,却情有可原。”
哗——
殿内又是一片哗然。
李飞居然当众推翻了已经结案的事实!
这位绝世天骄竟骄纵如斯,真的是恃才傲物,有恃无恐吗?
“放肆!”
大皇子指着李飞厉声呵斥,一股杀气铺面而来:
“你果然包藏祸心!上官筱的案子,桩桩件件,证据确凿,铁证如山,你竟还敢说她是被构陷的?李飞,你眼里还有朝廷法度吗?!”
李飞丝毫不惧,冷笑道:“我昨日才至蓝凌城,大殿下居然对一个远在大同府的案子这么清楚,莫非当初是大殿下亲自审理的此案?”
他居然还敢质问大皇子?
在场不少大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李飞,觉得此人怕是已经疯了
大皇子也是愣住了,没有想到李飞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不过李飞的质问也确实说到了点上,你一个皇子居然对远在大同府的案子这么关注,确实耐人寻味。
不等大皇子发作,李飞继续说道:
“原武安大学的一位讲师因和西洋间谍勾结而入狱,此前已经在狱中招供,指认自己是受前武安大学教授许竞的指使,故意和西洋间谍勾结,从而嫁祸于人,为后续灭掉铁锋门做铺垫.如此种种,大同府均记录在册,且大同府镇守使边镜如大人也曾上奏,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奏报朝廷,并指控丰省省城调查组所有官员以及许竞等人!”
他当然不是头铁,敢在这样的场合和一位得势的皇子硬刚。
他说上官筱被构陷,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声音,那就是信口雌黄,无视法度,是真的在找死!
但此事是有大同府背书的,当初边镜如是直接上奏朝廷,指控省城和许竞等人,公开撕破过脸。
这样的情况下,李飞提出此事,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大家不会觉得李飞在信口雌黄,挑衅皇子,而是会第一时间联想到党争。
再结合刚才李飞反问大皇子的那句话,他昨日才到蓝凌城,大皇子却对一个远在天边的案情这么了解。
这其实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当初虎刀帮那位师爷评价李飞是‘冷静的疯子’。
翻译过来就是——把一切都考虑清楚了再发疯!
有‘青史第一’的名头,有大同府和武安大学背书,还有一位太子为自己辩护。
李飞不觉得自己今天会被怎么样。
大不了就是被皇帝厌恶,没了富贵和前程。
但他真心不在乎这些。
“首辅,有这样的事吗?”
皇帝看向叶择安。
叶择安点头:“有,此事当初确实上报到了内阁。”
“内阁当初处理这起案件的是谁?”
皇帝继续问道。
一名内阁大臣立刻从队列中站了出来:
“禀陛下,当初是微臣负责处理此案。”
此人名为段启,是止戈阁的阁员。
上官筱是兴城止戈院首尊,死去的张宗阳是止戈总院的掌舵使,所以此案最终上报内阁后,是由止戈阁来处理。
“段启。”
皇帝认得这位内阁大臣,“你最终是如何处置的?”
段启:“禀陛下,此案涉及一省巡阅使,事关一座武道大宗的存亡,还牵扯到了新大学的建立,微臣不敢独断,故将案情呈报给了首辅大人。
最后经首辅大人决议,此案证据确凿,在大同府没有提交新证据之前,按照上官筱勾结西洋间谍,谋害张宗阳的结果来定案。”
皇帝重新看向李飞:
“李飞,你听到了吗?”
李飞:“草民听到了。”
“你还是不服?”
皇帝继续问道。
刹那间,犹如山岳般巨大压力出现在大殿之内!
当朝首辅亲自决议,中枢内阁做出正式批复的事,谁敢不服?
李飞躬身行礼,一字一句道:
“草民相信上官筱绝不会是卖国通敌之人,更不会谋害自己的父亲!太子殿下为草民请赏,草民不求任何赏赐,只求内阁重审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