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杜月薇也有了动静。
二皇子夏侯琮多次入府求亲,诚心可嘉,在老太君和常氏的商议下,由杜義代替杜璋,应下了这门亲事。
杜月芷原本只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真正确定的时候,还是杜月荇告诉她的。
杜月荇快十四岁了,身量高了不少,脸也越发如花似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我见犹怜,肤白胜雪,站在杜月芷面前,堪可比艳。
“三姐姐,二皇子明年开春便要迎娶大姐姐,比之你与九皇子的婚事还要早。我隐约听人说,这是大姐姐故意提的,她样样要争先,不肯让你在她前面出嫁,更不肯自己的嫁妆比你少呢……”
杜月荇声音压得很低,话虽然说得私密,但她的表情很是无辜懵懂。偶尔一眨眼,目中便飞快闪过几丝异样的眼神,似蛰伏,又似出击。
杜月芷手里拿着一把小剪刀,正在修剪花枝,闻言,头也不抬:“她嫁她的,与我何干?”
杜月荇观察着杜月芷的神色,细声细气道:“怎么与三姐姐没干系?若没干系,三姐姐又何苦做出那么多事,深思熟虑,步步为营,让大姐姐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只是心疼三姐姐努力这么久的结果,功亏一篑……”
“咔嚓”!剪刀一合,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只长横的花枝从枝桠间掉落,落在杜月荇的脚边。
杜月芷撩起眼皮,看了杜月荇一眼。
那一眼,比两日前的暴风雪还要冰冷,杜月荇心中一惊,忙收敛了些,低头,带着哭腔道:“是我僭越了,求三姐姐看在我年纪小不懂事的份儿上,原谅我这一回……”
“好了!若不是你年纪小,我早就罚你了!”
杜月芷终于动了怒,声音虽然不大,但听的人心里发颤。
杜月荇三番四次的试探,若不方便,也必然会鼓动杜月茹那个傻子来烦她,这种小动作早就让杜月芷很不耐烦了。今日杜月荇更是变本加厉,言语里越发放肆,不加掩饰,让她几乎以为对面站的不是五妹妹,而是常氏。
杜月荇的小手段,在杜月芷眼里,早就不知用过多少回,不过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
杜月荇已经不再是她刚入府时那个可爱软糯的五妹妹了,她宛若变了一个人,在那张纯洁无辜的面孔掩饰下,内里,早就发黑。谁也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竟然将她的灵魂都扭曲了。
不只蛊惑杜月茹去做蠢事,背地还暗动手脚,神出鬼没,学会了面不改色地撒谎,也学会了借刀杀人的前影。
“对、对不起,三姐姐,是我冒犯了,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担心你,想要为你做些事罢了。毕竟,以前大姐姐欺负我的时候,都是三姐姐在帮我……”杜月荇急急忙忙地为自己辩解,小脸涨红,窘迫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你既然知道我帮过你,又为什么在我面前演戏?”杜月芷皱了皱眉:“别哭了,这些招数根本没什么用,在我面前不过是寻常伎俩。”
杜月荇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她,似乎没有明白过来。
“你真的不打算与我说实话吗?”杜月芷又问。
杜月荇仍是那般。
杜月芷几乎气结,只得让她先离开。
小丫鬟拿了托盘过来,杜月芷不动,她也规规矩矩跪着,直到杜月芷将剪刀放在托盘里,她才退下。俄尔又有青萝端过热茶,热热地喝过,杜月芷心里的气方才有些消下去。
她出了一回神,自顾自笑了笑,青萝看见,好奇地问道:“姑娘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