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芷脸上涌过复杂的情绪,机会?她宁愿父亲恨她。如果曾经有那么一刻期待父亲爱她,宠她,像对杜月薇,甚至杜月茹那样对她,哪怕只有她们的一半,她也不会这样心寒。每每思及此处,她就觉的杜璋那张脸变得可憎起来。
她想不通,母亲是如何爱上这样一个人的。
也许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爱,而她的出生不过是一个意外,只有不被爱的孩子才会受到这般惩罚。
是了,或许这才能解释父亲对她的憎恨。
她同样也憎恨着父亲。
福妈妈没有察觉到杜月芷的变化,她正忙着收拾东西,要将杜月芷送到侧府去。因为荷花洞子施工,不便住人,在朱氏的提议下,杜月芷将在侧府小住几日,每日与杜月镜一同进出请安。院子里的丫鬟都带了过来,只留下福妈妈和几个小丫鬟看门。
琳琅却道:“福妈妈年纪大,院子里没有大丫鬟,万一遇到些什么事,小丫鬟们都乱了。不如我留下来看家,姑娘带抱琴和青萝去吧。”
左右不过一个月就回来了,杜月芷点点头。她这一去,与杜月镜天天在一处,整日绣花弄草,吟诗作画,十分自在清闲。杜義知道她的字写得好,让她教杜月镜练字,她欣然应下,只苦了杜月镜,被按在案前写字,手都酸了,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副,等墨一干,杜月芷便捧了出来。
“二叔,二叔母,你们过来看二姐姐写得字,越发好了。”
朱氏与杜義忙围上来,看了女儿的字,纷纷点头:“虽说不及你三妹妹好,倒也是像模像样,拿得出手了。”
杜怀樽凑上去看了看,托腮点评道:“比狗啃是好点,变成鸡扒了。”
“杜怀樽!你找打吗?母亲,你看看二哥又在胡说,不鼓励我就算了,还污蔑我!”杜月镜控诉,恼羞成怒,扑上去打杜怀樽。
杜怀樽背过身去,架不住妹妹的敲打,抱着头连连求饶:“好了好了,月镜,是二哥错了,二哥给你买一块板把这幅字裱起来好不好?就当是二哥赔罪。”
杜月镜不依不饶,但杜義反而有了主意:“樽儿这个建议好,我们就把镜儿的字裱起来,放在大厅,这样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镜儿的字进步神速!”
说着,第二天就将女儿的字装裱了,挂在古人真迹旁边。杜月镜脸皮厚,也不觉得脸红,拉着杜月芷来看。
杜月芷诧异,那可是颜筋柳骨,名士真迹,二叔费了许多心思才收藏的,就这么随随便便把女儿写得字挂在中间,拱云托月一般……
她忽而明白了,不管杜月镜的字写得如何,在二叔一家眼里都是珍宝,不逊于王羲之,郑勉这些大家名士。看着杜月镜笑容灿烂,杜月芷不禁羡慕,也许这才是女儿被疼爱的样子吧。
“三妹妹,你看,你的字也在上面呢。”杜月镜伸手一指。
就在王羲之的字旁边,挂着杜月芷昨日随手写得一幅大字:“桂悼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因为是随意写的,更显潇洒自然,甚至带了些悠然自得之意。
黑色的墨,白的纸,既不是诗,也不是文章,不过是她读来甚为喜欢的一句,竟被装裱的与杜月镜的一模一样,一左一右,悬挂于上。
杜月芷不由得愣住,只听杜月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