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青仍然没来。
「罗兄!」
听到有人叫他,他一时激动,连忙转过身,才发觉这声音并不是熟悉的许致青,却是另一个人。定睛一看,却见一个男子自远处徐徐而来。
他穿了一袭白裳,越发显得长身玉立,风姿卓越,正是那个潇洒俊美的闻人昊。
看到罗夜暝时,他像是吃了一惊,收拢了手里的折扇,抱拳行了一礼,道:「不知兄台在此,在下唐突了。敢问兄台高姓大名?不知下了帖子约人的罗夜暝怎么没来?」
罗夜暝微微一怔,便知他相貌变得太多,此时又是黑夜,他脸上的青气也看不大出来,因此连闻人昊都看不出了。口中却是问道:「致青呢?致青为什么没来?」
原来许致青看到罗夜暝的信,就不屑地把信扔到了一旁,却被闻人昊瞧见了。
他对罗夜暝有说不出的好奇。
照理说练青竹功的人,必定练得不甚深厚。只因青竹功有奇毒,即使后期不用青竹蛇为引,自身仍然会源源不断地产生毒性,便如蛇毒一般,到最后连自身也抵抗不住。可说大部分练功的人都不是死于走火入魔,而是中毒。天下万物相生相克,这种毒性或可做药用,或可做奇毒。这人青竹功练到如此高绝的境界,功效自然更胜一筹,便如三、五年的山参自然不能和几十年的老参相比。
许致青却对罗夜暝毫无兴趣,说什么也不肯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于是背着许致青,自己偷偷跑一趟,却没想到遇到这个人,当真是意外之喜了。
闻人昊哈哈一笑道:「约人的和被邀约的都没有来,却是我们两个人到了,这也算是缘分。若是早知兄台在此,我定会早些到了,免得兄台在此孤单寂寞。」
罗夜暝也隐隐猜得出许致青对他十分厌恶,连这「最后一次」也不愿见了,不由有些沮丧,又被这闻人昊纠缠,很是不快,便道:「闻人兄自便,在下要先行告辞。」
闻人昊微笑道:「原来罗夜暝在阁下面前也曾提起在下,那再好也不过,如此我们也可以亲近亲近。只是罗夜暝此人说话有些不尽不实,他若是在你面前说我不好,你可千万不要信他。」闻人昊看到这男子坐在石凳上,俊目修眉,脸庞端正,只可惜嘴唇苍白,但也令人移不开目光。
许致青虽然相貌韶秀,又极有才华,他也不觉得稀奇,无聊时说说话,打发时光罢了,如今遇到这个更胜许致青许多的男子,却令他忍不住侧目,他身上似乎带着一种宁静的气息,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是这里很是偏僻,这个人在此时出现在此地,定是与罗夜暝相识的。可惜他对自己竟有恶意。
罗夜暝起身就要走,却被闻人昊拦住去路,笑吟吟地道:「如今有月有酒,如此良宵,兄台怎么就先离开了?难道是在下面目可憎,让兄台不悦?」
罗夜暝没好气地道:「我还有要事要先走了,你拦着我做甚?」
闻人昊道:「在下看到兄台要走,一时情急,还请兄台不要见怪,兄台气度高逸,仿佛神仙中人,让在下忍不住想结交一番,不知兄台去往何处,也许和在下顺路,我们也可同行。」
罗夜暝几时见过这种纠缠手段,心下烦不胜烦,只恨不得将他扔到河里,再也不见。可是闻人昊神情真挚,又俊美非凡,若是旁人定然会喜欢他了,也难怪许致青会上当。当下顿住脚步,怒道:「姓闻人的,你这么朝三暮四,哪里对得起致青?致青真该看看你这般模样!」
闻人昊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他拂袖而去,心下不免着急。他向来温文和煦,别人看到他便能感到三分暖意,却没有对他这样疾言厉色的。他看到罗夜暝要走,慌忙便拉住他的袖子。
「你要做甚?」
闻人昊似乎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愠怒,看到他背上背着琴囊,微笑道:「原来公子雅擅琴艺吗?」
罗夜暝却是连他搭讪也不想理,气道:「我不会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