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
他看向景丞,景丞也看向他,苏漾毫不怀疑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嘲弄的笑意。
马丹这日子过不下去了!!陶子煜这口整齐的小白牙就是摆设,根本啃不动!而且还牙疼!
景丞缓缓松开苏漾,再没看他一眼,转身对陶云峰道:“陶尚书,聘礼三日后到府,近期漠北军饷吃紧,一切礼仪规格从简。”
陶云峰自己就是户部尚书,军饷吃不吃紧他能不知道么,不过既然景丞说吃紧,那就只能是吃紧。
他赶忙赔笑道:“这是自然,一切按照您的意思来,不过王爷时刻惦记军中事务,实在叫下官敬服,煜儿素来是个不成器的,能嫁给王爷,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苏漾一愣,纳尼?嫁人!他吗?!
景丞冷峻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只是淡淡道:“就这样吧,本王先告辞。”
陶云峰连忙挽留:“王爷请留步,下官已经命人备了薄酒,王爷若不嫌弃,不如让下官与犬子为您接风洗尘,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歇歇脚也好。”
景丞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忽然嗤笑一声。
“本王若是记的不错,从前陶大人可是百般避讳,嫌弃本王这只老牛,吃不起府上的嫩草,如今这薄酒恐怕也是吃不起的。”
言迄再没有多留一步,大步离去。
被奚落一番的陶云峰却没什么反应,照常跟上去送客,礼数周全得让人无可指摘。
伍雪雁蹙着眉检查苏漾的伤势,膝盖上的擦伤还好,只是手腕上青紫了一圈,看上去狰狞可怖,也不知使了多大的力气。
从前的景丞可是连碰他一下都舍不得的,如今间隙已生,恐怕再难修补。
苏漾甩开她的手,赌气道:“你也是坏人。”说罢自己跑进了屋里,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大有一种一辈子都不出来的架势。
伍雪雁挥退下人,屋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听到被窝里传来的“低泣”,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坐在床边轻声道:“对不起,娘不是故意不救你,只是……如今皇上和五王爷的博弈,我们尚书府是最关键的一步棋子,你爹其实也很不容易……”
如果是陶子煜还是从前的陶子煜,她是决计不会说出这种话,因为作为一名合格的母亲,不该把家族的宿命强加给孩子,她希望儿子能快乐地长大,而不用背负这些沉重的真相。
但是如今她的儿子呆了傻了,即使说给他听,他也什么都不懂,正因如此,她才可以放心地倾诉。
“你爹当年还是个穷酸的书生时,在街边买卖字画为生,有一次我路过那条街,便对他一见钟情了,我不惜隐瞒身份,以普通绣女的身份接近他,后来他承诺,待来年高中便会娶我为妻。”
“后来他的确是高中了,先皇钦点的状元郎,当街走马,风光无限,满建州城的大家闺秀谁人不心动,他却满心记挂着一个小小绣女。”说到这里她笑了一笑,轻轻拍了拍被子中的苏漾,道:“那时他真是傻,拒绝一门又一门的亲事,却不知道他在找的,其实是个大麻烦。”
“你外祖父是当朝一品大将军,曾经救过皇帝的命,换来一道免死金牌,还有数万御林军在手,可先皇生性多疑如何能放心,他不好直接收回兵权,怕落下恩将仇报的骂名……后来你的两位舅舅接连死在军中,还算体面,如今我伍氏一脉,就只有你这一点骨血了。”
“你五岁那年入宫进选皇太孙伴读,我其实是不愿的,怕你遭遇不测,后来你平安归来我还没来得及感激,赐婚的旨意却随之而来,五王爷那年已经十八,不说年岁差距,就说你们都是男子……”
苏漾已经把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小心翼翼替她擦拭眼泪,这个女人,一生过得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