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数,奈何他脸上却作出惊喜神色,道:“妙哉!我昨日原还忧心战局,如今看来,倒是多此一举了。”
两人这番谈话实在累人,好比做戏一般。好在赶巧晋吕侯遣了人来禀告请他们一众人前去赴宴,这才作罢。
上官九心中一团闷气不得抒发,借着这当口便走了。倒是温酌有些懊恼,觉着自己方才说话有些过了恐拂了人家的脸面,又思忱若是不端着些架子又恐上官九不肯死心没的误了他。只是这些话又不是能轻易挂在嘴上的,说不说都成了一桩心事。
第141章第141章
这回的接风宴殷鹤晟端坐上首,虽说不上神采奕奕,但只消瞧着洛王殿下的威仪,底下的那些妄言揣度自然而然地销声匿迹了。
席上众人温酌大多不认得,不过依着他的身份和功劳,在此处也足够端架子了。他精神不好,勉强与人寒暄几句已露出疲态。
殷鹤晟便觉出不对,碍着人多也没有出声询问,只是将近侍召来吩咐了几句。
酒过一巡,一旁的小侍再来给温酌添酒,那杯盏里的却已成了果子露。温酌不由失笑,侧头向殷鹤晟瞧去。洛王殿下只是微微举了举杯盏。两人举杯共饮,那神态恰落在上官九眼中简直如鲠在喉。
歆军虽然大捷,然而少不得温酌一行人押粮的一份功劳。只是论起来温酌出京原不为押粮,而是查案。如今既然已然水落石出,自然要早日抓获祸首押解入京。
上官九同瞿让都是如此意思,既平安送了粮已有了一份不小的功劳,那便犯不着再留在柴门关了。他二人另有各自的私心,上官九实是受不得温酌与洛王两个眉目传情,恨不得早些把温酌拖走了才好;瞿让到底是个文官,对这战场肃杀之地也是颇多顾虑,早些办了差事早些回京复命才是正理。
便是温酌自己也晓得其中厉害,只是到此处不过一日功夫便走,便有些说不出的难耐来了。
好在他也不是少不更事的丫头片子,这点利弊心中早已有数,第二日便来与殷鹤晟辞行。
王帐里静悄悄。殷鹤晟向来不喜欢人在身畔伺候,温酌来时他正写着什么。
“坐。”他抬头瞧了一眼温酌,先开口道,但并不放下案头的事情依旧继续写着。
温酌自然也不会同他客气,一边四处打量着,一边往洛王近前走去。王帐里布置的简单,极寻常的几样简易家具,唯一的装饰便是案上瓷瓶里的一株白梅。榻上不是锦衾,用的不过就是平常的毛毡外加一条裘皮褥子,连个炭盆也无,外头的冷风从各细微处钻进来虽说不上寒意逼人,也暖和不到哪儿去。
温酌皱了皱眉,在殷鹤晟身畔坐下,眼光自然而然地扫到他写的东西。这次大捷,照例要写折子回京。然而殷鹤晟写的东西却不单单是这个,这秘奏里的东西让温酌不由地眼皮子跳起来。
西北战事哪儿是战羌奴这么简单,染州的粮,殷鹤晟的伤,连成一条耸人听闻的暗线,直奔着京城的御座而去。
殷鹤晟写字同他这个人一样,胸有成竹,一气呵成。他写的很快,最后一个字写完,轻舒一口气,搁下笔抬眼看温酌。
温酌正瞧着那奏折出神,冷不防被殷鹤晟握住了手。
“怎么手这么凉?”
不同于温酌,殷鹤晟的手此时却是极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