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士郁听了不由大摇其头,道:“这话说的就是小孩子家的话了。你道是天下人都是傻子,就你行?便是王侯世家比咱家显赫的也不是没有,怎么不见他们做?那么大家子难道就没个出主意的么?不过是避嫌知趣几字,你且给我记在心里。何况生民依托户籍,你救了人来,却哪里弄来这许多身份券鉴,到时被人告到京畿府便是一项‘私蓄农奴’之罪。”
温酌一听,顿时焉了,知道这事温士郁不答应。
只是他一腔热血哪肯轻易罢休,又道:“家里庄子上总也要人力劳作,我买了那些孤儿来,让他们给家里做活难道不行么?”
其实这些事不过都是些小节,温士郁有意要点他罢了,见他脑子活泛,笑斥道:“便是天生的败家子!”
温酌见他口气松动,立刻打蛇上棍,谄媚道:“可不是么,有我阿兄挣钱,便是我败一些也无妨。况且爹素来仁厚,您想那些孩子不过丁点大的便没了父母长辈天生野长的那般可怜,咱们便省下几个钱养大他们,也是一份功德,强抵过去庙里敬的香油钱了。”
“满嘴胡说八道!神佛岂是能容你挂在嘴上亵渎的!你歇在家这些日子也不见你写一个字,还不给我滚去练!”
温酌哪会怕他,嬉笑道:“爹可冤枉我了,我昨晚上还写了一幅对联呢!那医馆的事又如何?”
温士郁被他弄得烦不胜烦,忍不住瞪眼把茶盏往桌上一掼,恨道:“哪儿来这许多话,便如你想这天底下的事莫不成都如放屁一般容易了?你自己不拿出个章程来,倒还来问我!”
温酌被他爹一骂,反倒心里有了底,脸色嘻嘻笑着跟他爹告辞,转头出门又钻到厢房看他那兔崽子儿子。兔哥儿穿了一身彩衣,刚吃完了奶,见了温酌喜得咯咯直笑,伸了两个胖手就要他爹抱。孩子往往生一场病就要长一智,更与人亲。温酌虽曾经怀疑这兔儿子品种不纯,架不住温霖五官神似自己,又兼每日来逗孩子生出了些爱怜的情愫。他到底是个现代人,没有什么抱孙不抱子的诡异思想,每天总要来抱一抱孩子,这时被兔哥儿蹭了一脸口水,父子俩都咧着嘴直乐。
温士郁在儿子面前摆了亲爹的谱,总算心理得到满足,思量起温酌的主意虽在他看来漏洞千百,不过事在人为也未必就办不了。关键是如今看来他这儿子往后必是要官场沉浮,也不知要吃多少亏才能磨砺出来,唯独阅历是父母至亲无法代劳的,唯看个人造化。
第92章第92章
转眼到了温酬娶亲的日子,襄阳侯府上下打点得妥妥当当。照说侯府庶子娶妻哪能有这样排场,然而温士郁向来看重这个长子,温酬温酌又兄友弟恭感情甚笃,温酌自然不会因着这点事就拈酸吃醋,洞房花烛人生大事,温酌反倒替他高兴。
嫁人无异于第二次投胎,刘妍紧张了几日,终于到了出嫁的日子。一早就起身梳妆打扮,又给祖父母、父亲嫡母行过礼,这才到了她母亲王氏屋里拜别。
王氏出身商贾,娘家却并非普通商户,乃是有头有脸的皇商。她又诞下一子一女,因着如此,王氏在府中亦有几分体面。她早起便等着此刻,见女儿盛装而来倒头叩拜,不由悲喜交加,忙让她起身。
因着女儿出阁,往后离多聚少,母女两仍有许多体己话要说。王氏将女儿妆容首饰仔细打量,刘妍身上穿戴除却长辈添妆,另有诸多是温酬所赠,王氏看了欣慰点头,道:“我儿此去乃是享福的。为娘放心了。”又屏退诸人,悄声叮嘱道:“到了侯府你定要恪守妇则,顺从丈夫,孝敬公公,莫失本分。你那小叔子乃是世子,听说性子很有几分跳脱,虽说如今改了,你到底要小心为上。他如今年纪约莫也要议亲了,往后他娶的妻子才是侯府的当家媳妇,你到时莫要越了她去,让你夫君难做。”
刘妍一一答应了,时辰却不早了。温酬这时已快到了,便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