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事我还有些不明白。”娄简走向一旁的炭火,“你为何要拖着房嫣儿下水?”
“她是自愿的。”
房家两个女儿,一个善于经营,一个天姿国色。
本该都有大好的前途。可这房公智着相已深,一生都在遗憾膝下无子,于是他便想着让长女嫁个好人家,生个姓房的外孙,日后好继承家业。
做阿耶的一碗水端不平,做子女的自然心生怨恨。房嫣儿不明白,为何自己处处强于阿姐,可还是得不到父亲的喜欢。
“执念一旦在心里生了血肉,便会如同一面镜子,将人心里的恶意映照出来……”严吾仰头,看向漆黑的屋顶。
“所以,你便利用了她?”
“互相利用罢了。房嫣儿知道,除了我没有人会再喜欢她,接纳她,只有在我这里,她房嫣儿才不是多余的人。”
夏惊秋猛地上前,拽住了严吾的衣领,咬牙切齿:“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赎你的罪。她本来有大好的前途……”
“哈哈哈哈……”夏惊秋的怒火,让严吾更为疯魔了,“前途?她有什么前途啊?即便是她今日不死,日后房公智的案子东窗事发,她房嫣儿也是个做娼妇的命。你去过娼馆吗?你知不知道,从她们踏入教坊的第一日起,便要在身上烙上‘娼’字。这个身份会跟着她一辈子,直到死了,烂在土里,她也是个娼妇,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严吾伸出右手在夏惊秋面前握成了一个拳头,猖獗的面目狰狞扭曲,“房公智活不了几年了,只有将房嫣儿彻底抓在手里,我的买卖才不会有风险。”说罢,严吾朝着一旁淬了一口唾沫。
娄简攥着拳头一言不发。
身旁的夏惊秋起身,一脚踹在严吾胸前:“你他妈的,狗娘养的畜生!”
他浑身抖成了筛糠,好像除了发泄怒火,什么也做不了。
他救不活,每一个枉死的人。
他改变不了,任何人的结局。
秦昌见他双目通红,赶忙上前按住了夏惊秋,可他人单力薄,刚抬手便被夏惊秋甩了出去:“夏长史,使不得,使不得啊,你刚才还劝下官冷静,怎么自己先发了疯哦。”
“阿啾。”娄简握住了夏惊秋举起的拳头,“你不只是夏惊秋,你还是凉州的夏长史。”
娄简朝着秦昌使了个眼色,示意秦昌把人先带到一旁歇息。她蹲下,小声道:“盼愿你被凌迟的那日,也能这么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