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丈说,不知林娘子未亡。那为何半月前还会差人去县中珍馐坊购买荷花酥?”说着夏惊秋拿来一张购买单据,念道:“十月二十,林府购荷花酥三盒,送货上门。上头写着的,是林t府管家林衍的名字。”
“同样的糕点,我在林娘子坟前见过。想必,那是林娘子生前最喜欢吃食。”娄简道。
“难道,思思没了,林府连糕点都置办不得?”
“可是林夫人早就疯魔了,你亲手照顾夫人多日,难道不知得了失魂症的人断然不能再受刺激?”夏惊秋质问,“任何有关林娘子的物件,都不能出现在夫人面前。”
“那日林思思曾经回过林府,或许是被夫人瞧见了,所以她才会突然病情加重。”娄简眉间渐渐松展开来,“杨大人,请下令搜查林府后院,林娘子贴身婢子的尸首,眼下怕是还在院中。”
林重显无动于衷,像是早就知道这般结局,又好像从头至尾都觉得自己毫无错处。
巧娘的尸首被分成了十数块,置于林府中不同的花草下。证据面前,林重显当堂认罪,于他而言,比起失节,女儿的死,并没有那般重要。
幸好,宋霜还存了一丝良心。林思思所产之女并未亡故,而是送往了善堂。
离开衙门前,牛首县又下了一场大雪。盐霜似的白雪飘落指缝,留不住片刻。铺天盖地的大雪之中,娄简执伞而立,宛若凛冬绽放的红梅。
“那就不多叨扰了。”夏惊秋与杨轩又寒暄了几句。
“那个,夏主簿……”杨轩欲言又止。
夏惊秋转身看了一眼远处的娄简:“我懂,做父母官的都不容易。牛首县一方太平,全仰仗杨大人了。”
“诶,诶不敢当,不敢当啊。”杨轩笑开了花,他指着雪地里的人问,“那位撑红伞的郎君是……”
“江河县人士,红伞鬼,娄简。”
“是娄先生!怪不得,怪不得!”
“你知道她的名号。”
“自然,六年前咱们县的一桩悬案就是先生破的。那时老夫还没调任,便听得先生的名号了。”
遥遥相望,杨轩朝着娄简作了个揖。
“不必送了。”说罢,夏惊秋转身离去。
回程的路上,板车依旧吱吱作响,轮毂在平坦的雪地上压出了两条深浅不一的印记来。
“这发了月俸,你能换辆车嘛?”许一旬抱怨。
“你怎么不掏钱。”
还是两个小屁孩,想到这,娄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夏惊秋掖紧了领口问。
“你倒是长进不少,短短几日,还学会虚与委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