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麻烦。江河县能有什么好大夫。”夏惊秋起身走向窗边。
“哥儿,要不咱们给皇后娘娘和阿郎
阿郎:老爷、主君。
认个错,回京城吧。您出京快两年了,人都瘦了好几圈。”金宝捏了捏自己的肚皮,“金宝的肚子都不圆了。”
“回去?你信不信我前脚入京都,后脚就被阿耶
阿耶:爹。小夏他爹老夏。
绑上喜堂,送入洞房。你家郎君才二十四,还不想英年早婚。”夏惊秋一说起婚事,眉心更紧了。
夏惊秋与长平公主自小便是青梅竹马,感情甚好,幼年时夏惊秋总是嚷嚷着要娶公主。
没想到,一语成谶。去年年头的时候,天子赐婚夏府的消息,闹得京都沸沸扬扬。夏惊秋成了要娶公主的倒霉蛋。
大烈律明令,驸马不得从政。别人眼中的泼天富贵,成了套在夏惊秋脖子上的枷锁。
夏小郎君自然是不能忍,趁着朝会当众拒婚,公主颜面扫地,一夜之间成为了京都城的笑话。
夏惊秋也因为得罪皇后和公主而被一再“流放”,从正四品户部侍郎,贬成这蛮荒小界的事务官。
“秋哥儿,二十四不小了,大郎君像您这般大的时候,您那两位侄儿都会念三字经了。”
“阿兄成亲,那是有个好娘子,我这算成哪门子的婚。”
“您和公主不是青梅竹马嘛,知根知底总好过随便塞一个姑娘给您吧。”
夏惊秋气不打一处来:“你懂什么。这比下大狱还难受,别人入狱还有个出来的盼头,我呢?非死不得出。就算成亲了,我与公主也是貌合神离。谁家小娘子不希望有夫君疼爱?何苦让一桩婚事毁了两个人。”
“可那您在外头飘着也不是个事啊。大娘子必是想您想得吃不下饭去。”
夏惊秋捏起金宝的脸颊:“是你小子馋京都的吃食了吧。”
“秋哥儿,秋哥儿,疼!”
府衙安排的住处四面漏风,寒意灌进脖子里,夏惊秋打了一个哆嗦,缩回手来:“这破屋子,每天晚上都冷得像冰窖一样。你生些炭火,我去去就回。”
说罢,夏惊秋拿起一旁的大氅披在身上。
“哥儿大晚上要去哪儿?”
“殓房。”
金宝大惊失色:“秋哥儿,要不明天白日再说?”
“不成,他不验,我自己验!”
屋外越黑风高,悬在半空的枯树枝将月亮撕成了碎片。夏惊秋疾步走向府衙,夜色之中,殓房内灯火影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