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该死……”
“该死……”
一刹那,耳边尽是催促就死之言……沈念险些被逼到发狂,不防咬破了嘴唇,疼痛却反而唤回些许心神,随即抬眸喝道:“住口!这明明都是你在搞鬼!”
金玉鸾却充耳不闻,只一遍遍鼓动着众人催促沈念就死。沈念心烦意乱,不由继续大喝道——
“当初沈某便不应心软,就该一剑诛杀了你这祸害!”
金玉鸾似乎终于有所反应,口中却仍旧重复着相同的话,眼前情形诡异万分,沈念只觉头皮发麻。
然下一刻,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含糊不清的呜咽。
沈念下意识回身,只见一名中毒的村民像是无法自制一般费力起身,宛如缺失零件的木架,随后——
蓦然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痛苦扭曲如洪水决堤般迅速覆盖了那整张脸孔,血水倒灌呛得人一阵哽咽哀鸣,剧痛引发了木架震颤倒塌,整个人如同散架子一般随即倒地,没了声息。
眼前一幕,使得沈念扶着程如一在发颤,心尖也似被人攥住,他不由自主想要后退,身后却传来金玉鸾冰冷漠然的声音——
“时辰快到了。他们全都要死,包括你怀里的那个人。”
生死抉择,无益于心上凌迟。
沈念受激,不由得崩溃吼道:“你究竟要如何!”
“你死,换他们生。”金玉鸾简洁应道。
“呃唔……!”程如一似乎有话想说,却只能发出些微弱音节,沈念心急不已,转念一想,立即伸手掰开程如一牙关!
确认了对方舌头还在,沈念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耳边尽是催促呜咽,环视四下地狱景象,沈念眸光倏然一顿……随即却眉眼舒展,似是释然般,俯身将程如一安置一旁。
随即,他重提起长剑,挥袖抬腕,长剑寒光横架脖颈之上。
“金玉鸾……你最好是,信守承诺。”
金玉鸾微微颔首,似是应允。沈念执剑之手颤抖不已,仍是心念一沉,转腕旋剑。
“慢着!”
天降女子一声喝止,剑刃欲要破开皮肉瞬间,沈念顿觉腕上疼痛,随之长剑脱手!
他应声抬头,只见两道人影乘马而来——
“老严……雪娘!”
沈念眸中顿生希望!眼前是梁战英与严况纵马而来,随后,还有大批人马正匆匆赶来!
州兵……是齐州府的州兵!沈念见状不由欢呼雀跃,大呼“我不用死了”!随即直接跳起身来,向众人不住招手。
“沈大人!属下研制出解药了!”
“大人哟!学生可怜的大人啊!”
温雪瑛与师爷也冲出人群,激动万分向他奔来,沈念欣喜不已的迎上前去。
而躺在地上的程如一也似有所感,仿佛有人焦急向他靠近,随之扑面席卷的血气呛得他直咳嗽,而那人,正在耳边声声唤他。
他实在很想回应……却实在挣扎不出那一片思绪混沌。
是谁……是他吧,一定是他。
“严……”
“程如一……”严况蹙眉咬牙,看着程如一遍体鳞伤模样,连忙小心翼翼将人抱起,只见程如一嘴唇阖动,却发不出声音,俨然是中毒了。
自己与人分别不过几日,再见之时……他如何却会被折腾成这副模样?
是自己没护好他……念头在脑中一瞬炸开便不可抑制。
严况眸底血丝满布,杀意沸腾,正对上不远处金衣华裳的始作俑者。
“你是严况?”
金玉鸾似乎对严况十分好奇,然下一刻,他便被那玉面阎王扼住了脖颈!
严况宛如杀鸡一般,将金玉鸾整个人掐着脖颈提起。他太知道该如何能叫人生不如死,轻车熟路便调整出最佳高度,只叫人脚尖点着地面,不至于彻底腾空死的太快,却又时时饱受窒息折磨,难以挣脱。
梁战英等人也纷纷汇集过来。温雪瑛凑上来替程如一诊脉施针,不由蹙眉道:“程先生伤势严重,有些化脓……但,这还是小事!程先生所中之毒,与那些村民不同……属下无能,暂时无解啊!”
“……交出解药,我给你个痛快!”
玉面满覆血痕,只显得狰狞骇人,金玉鸾面对严况沉声逼问,只艰难道:“只有沈念自尽,才……呃!”
提及自己,沈念不由再度一愣,然话未说完,严况手上力道更增,乃至脆弱颈骨发出不堪承受的声响!金玉鸾登时面色发紫,痛苦不堪。
严况冷声威胁道:“再不配合,便立即用火钳拔了舌头,再以钢刀剔去你肋下血肉,将你的肋骨,一根、一根的拆下来喂狗。”
说罢,严况竟真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猛然刺进人下肋!金玉鸾痛到神色扭曲,挣扎不已,却仍旧坚持道:“要沈念……”
严况眸中神色一沉,手起刀落之间,梁战英却忽然发觉了什么,猛然上前一把制止道:“师兄冷静!”
“她根本不是金玉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