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言!”梁战英奋力抵挡中毒的村民与衙役,大声对沈念喝道:“如今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
沈念一愣,竟是转身要逃!梁战英还未回神,却闻听身后温雪瑛大喝道:“雪娘!”
梁战英回头,却见不明之物迎面而来,她下意识抬手一把接住,定睛一瞧,竟是温雪瑛的针灸囊。
于此同时,严况高声道:“师妹,放针!”
不远处的温雪瑛也挥手高声道:“银针浸了麻药,但数量不多!”
梁战英登时了然。掌中银枪一挥立定,拨开布囊,玉指拂动拈长针,挥手抬腕间,登时银针飞雨,飘洒之间,中毒者一一应声倒下!
“雪娘!做得好!”温雪瑛不由欢喜道,却见银针迎面而来!耳侧破空声起,一名村民砰然在她身后倒下。
“众人退开!”梁战英大喝一声,严况一把提起温雪瑛将人带到一旁,其余不曾受伤的衙役也纷纷退到一旁。
蓝袖翻云浪,素手散银芒,梁战英弹指间,针无虚发,发狂之人一一中针倒下,沸腾嘈杂终于得以平息,火光映照银杏叶片,做金光泛泛。
温雪瑛连忙上前查探中毒之人,梁战英深吸一口气,望着严况破碎凌乱的护腕,不由蹙眉道:“你受伤了?”
“无碍。”严况也缓了口气,又四下打量道:“沈念呢?”
梁战英这才想起方才一反常态的沈念,不由疑惑蹙眉唤了两声“沈大人”,却无人应声。
“沈念他方才,很奇怪……”梁战英揉了揉额角,话未说完,脚下身侧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脚踝!
严况见状正欲出手,却见那村民似乎恢复了些神志,艰难痛苦道:“沈念,沈念……罪人……”
二人正觉蹊跷,却闻周围村民纷纷跟着哑声道:“沈念……沈念……”
村民的痛苦低语宛如邪术诅咒一般,在夜色火光之下,格外诡异惊奇。
“沈念……罪人……”
“杀……杀了沈念……”
“救救我们……救命……救命……”
作者有话说:
严况:我有一名故人,能飞石百米落浮灯。
第66章 死同穴
“杀了他们!五马分尸!”
“代歌,上官九!两个瘟神!给我们的家人偿命啊!”
“偿命,偿命……让他们偿命!”
台下嘈杂喧哗,人群愤慨呐喊,台上堆叠无数尸身残肢,上官九和唐清歌被锁在铜柱上示众,奋力厮杀过的唐清歌此时重伤难言,只有上官九苦苦解释。
“不……!各位乡亲这是阴谋!是花常胜的阴谋!根本没有什么神女……是花常胜,杀妻杀子的花常胜!是他在搞鬼啊!”
上官九喊得歇斯底里,声音却如飘羽落洪流,在人群之前激不起半分水花。他侧头,身旁是满眼绝望悲悯的唐清歌。
“清歌……清歌……”上官九想伸出手去碰一碰近在咫尺的人,无奈手脚乃至脖颈却皆被铁锁牢牢锁着,他挣扎着向前,却连唐清歌的头发丝也难以触碰半分。
唐清歌闻声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血自嘴角溢出,下颔到衣襟一片血红,触目惊心。
入目是遍体鳞伤的挚友,上官九微微阖眸,早悲痛得泣不成声,他转而怒视金玉鸾,怒斥道:“卑鄙小人!是你们栽赃嫁祸!是你们!是你们冒充薄云天的人,烧杀抢掠,屠杀村民……明明都是你们!”
金玉鸾却笑而不语,只回身望向村民,金袖铺展,她冲人群微微摆手。
其余侍女跟着维持秩序,群众呼声渐渐平息,只闻侍女随即高声道:“薄云天众人,屠杀村民,触怒天颜!今蓬莱神女降世,特来处置罪人,还四方安定!”
“不!”上官九大声反驳道:“是他们下毒胁迫了那些弟子!”
金玉鸾嘴角再度勾出一抹笑意,面对台下民众骂声,她似乎是在得意自己的手段。
……
“没有人相信我……不肯相信我们……”上官九在程如一面前不住颤抖,仿佛那残破的魂灵与躯体,只能借此来发泄情绪。
程如一唏嘘之余,不由得回忆起梁战英的话,他轻声道:“前辈……所以当初顶着薄云天名义烧杀抢掠之人……的确是薄云天的弟子?”
上官九垂首应道:“是……当时薄云天的弟子并没被屠杀殆尽。有情愿归降者,便成了她的刀子,被迫前往附近村落,杀人放火……”
“而这笔账,全都算在了已经被杀的弟子和我们的头上……”上官九喘息着,过于激动的情绪使得他呼吸艰难,程如一也不敢贸然替人顺气,实在是这副身躯让他无从下手。
“金玉鸾,花常胜!他们从来就不是为了接管薄云天,而是为了……顶替薄云天!”上官九每每提到那两人的名字,都是咬牙切齿,从他的语气中,程如一能听出深深恨意。
那是恨不能将其凌迟活剥的恨意。
上官九猛地咳出一口血来,思绪又蓦然折返回过往。
他并没轻易放弃,他拼死呐喊辩解,他想让村民明白,那些屠杀他们家人的薄云天弟子,是被逼无奈,而真正的刽子手……
正是此刻接受他们跪拜叩首的人。
薄云天的匾额被摘下,踏碎在他们眼前。枉死弟子的尸骨被扔进迷魂林,谓之恶鬼受缚,镇压于此,永不得超生转世。
多年心血付之一炬。不论是汇聚英豪的银杏山庄也好,侠义当先的薄云天也罢,如今就只剩下刑台上的他与唐清歌。
金玉鸾的手下给台下的村民分发了碎砖石头,村民们吵嚷着要以“石刑”将他们处死,两名侍女却上前来解开了上官九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