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衙内不依不饶,站起身来理直气壮道:“你!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严——
“住口……”
严况一脚踹在韩衙内屁股上,及时打断。
听着严况的大名差点当众被喊出来,程如一暗搓搓替他们捏了把汗。
严况这名字虽然在大楚家喻户晓,但可实在不是什么……正面人物,恐怕只会为他们带来麻烦。
严况脸色难看,却还是对卖糕的婶子道:“我替他赔。”
糕婶不可思议道:“这……这瓜皮还真是你兄弟?”
韩衙内却还不知好歹的揉着屁股,梅开二度,大声道:“你这个婆子,你敢骂本衙内!我可是韩——
“哎呀呀呀!”
程如一见势不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捂了韩衙内的嘴。
辅佐妖妃的奸相。韩绍真的名声,只怕也没好到哪儿去。
程如一转头陪着笑脸道:“抱歉啊各位乡亲……这是我家二少爷,他打出生脑子就不好,喜欢四处乱跑惹祸……我和大爷这番出来就是为了寻他……这好不容易寻着了,他又闯祸了!真是对不住各位,多少钱我们都愿意赔!”
严况闻言,配合的点了点头,外人看来,俨然是一副痛心疾首不愿面对的神色。
韩衙内:“唔唔唔……!”
程如一贴在他耳边低声道:“想活命就闭嘴喔。”
韩衙内顿时冷静下来,皱着眉噘着嘴不说话了。
程如一满意的点点头:“对嘛二少爷,你得听你大哥的话啊,不然胡乱跑出来……叫人当疯子抓去了怎么办啊?”
……
韩衙内被二人领回小屋,而平时那不可一世的京城纨绔,此刻却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程如一也将门窗锁好,确定外头没有埋伏后,将自己买的新衣裳让给了韩衙内,顺手给他抓了个蒜头似的发髻,随便找根麻绳扎了。
但韩衙内身量比他大些,导致穿起来肩膀处有些紧,袖口也短了一截。
韩衙内撇撇嘴,嫌弃道:“大哥,这什么破衣服啊,小了……”
程如一挑眉:“委屈衙内了啊,可惜只有破衣服。”
韩衙内又望向桌上空空如也的碗,委屈道:“大哥……还有没有吃的了,我……我饿。”
程如一摊手道:“没了,都被你给吃了啊……衙内这是几天没吃饭了?”
“你是谁啊!”
韩衙内一脸不满指着程如一道:“你!刚刚就是你!在外面妖言惑众败坏本衙内名声,现在本衙内跟大哥说话你又插嘴!”
程如一闻言不由笑出声,心想这“妖言惑众”的罪名,真是自己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
严况冷冷道:“你闭嘴。”
韩衙内对程如一得意道:“听见没有,你闭嘴!”
“韩凝……我说的是你。”
严况无奈到直呼韩衙内本名,那本就铁青的脸色如今也多了其他颜色,颇有些绚丽多彩。
韩衙内不满道:“大哥!你怎么向着外人!他谁啊!”
程如一看出严况不想跟这“便宜弟弟”多言语,便主动开口道;“哎呀衙内……小的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从上京跑来这儿了?难不成还真是千里寻哥啊?”
韩衙内瞪了眼程如一,转而叹了口气道:“还不是那天在酒巷时,不知哪个龟孙儿骗人,说我爹来了!吓得我带着小乐连夜坐船出京,想避避风头……”
程如一回想起那天,韩衙内在酒巷堵严况,他为帮阎王摆脱小鬼……
可不就是他在暗处喊的,韩相公来了?
思及此,程如一尴尬的咳了两声:“你……你怎么就知道是骗人的呢?万一是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韩衙内反驳道:“我每次离家出走,其实都在我爹的掌握之中!不论我跑多远,他都派人暗中监视我!一有危险,那些人就会顺势把我带回家的!
韩衙内笃定道:“所以若那次来的真是我爹,他也定会派人一直监视我的啊!”
“这哪儿是监视……这是保护吧。”程如一道。
严况也猜个大概了,这傻亲戚是因着那天闹的笑话,无意中流浪街头了。
他打量着韩衙内一身狼狈,沉声道:“所以你怎么会弄成这样,你的随从呢?”
韩衙内愣了愣,神色瞬间黯淡下来。
“那天……我跟小乐坐船离京。”
韩衙内说着,思绪回溯到了几天前——
江水缓缓,平静无波,船上的主仆二人却面临着生平前所未有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