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得严实,但还留了一扇,冷风从外头灌进来,她拢了拢肩上裹的裘衣,看着窗外凉凉地说道:“我娘是为什么离开崇义公府的?”
她没有用敬语,口气也十分冷淡。若崇义公不是这个身体的生父,凭他的地位,她会很尊敬他。但他既为人夫,为人父,却未能照顾好自己的妻女。原主在夏家的十四年确实不曾受过什么委屈,可终究因为身份的问题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继而香消玉殒了。
她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萧俭怕夏初岚受到更大的刺激,也没把李倩的身份说清楚,只大概说了是南逃的途中,李倩跳海未亡,后来又救了夏柏盛,托他照顾自己的女儿。
“有些事,我还是从你养母那里知道的,当时我和你娘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倘若知道,她不会那么做,我更不会让你们流落在外。”萧俭抬头看着屋顶的藻井,“你怪我这个做爹的也是应该的。我打听了你这十几年的生活,也知道你受到的委屈。我会慢慢补偿你。”
补偿,要怎么补偿?人都已经不在了。
夏初岚心里升起一阵悲凉之感,崇义公府的确是个很大的靠山,但是他们在她被英国公府所拒的时候没有出现,在夏家几乎要倾覆的时候没有出现,这几年她挣扎求存的时候也没有出现。如今她有顾行简,夏家也站稳了脚跟,她什么都不要。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萧俭从未如此难熬过。
夏初岚站起来说道:“你们回去吧。我什么都不要,也不想回萧家,就当我不知道此事。”说完,人已经往外走。
萧俭张了张口,颓然地坐回椅子上,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她的性子一点都不像她的娘,倒是跟他年轻的时候很像,到底是亲父女。想到这里,他便没有那么沮丧了。无妨,只要知道她的存在,他以后一定会尽力照顾她的。
至于别的事,她想怎么样都好。
萧昱原本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此时才起身追出去,拉着夏初岚的手臂说道:“你就这么不想接受自己的身世吗?你以为父亲心中不内疚自责?在来的路上,他一直问我你的事。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他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
夏初岚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大声说道:“因为他内疚自责,我这些年所遭受的一切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你是崇义公府的长子,锦衣玉食,可我呢?没错,我的养父母对我很好。但我是商户出身,因此受尽人的非议和白眼。若不是他的疏忽和不负责任,我不用面对这些。”
萧昱怔怔地看着她,她说话的声音很冷静,眼睛却通红,仿佛要哭出来似的。
“你别哭……”他忽然有点手足无措。
夏初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不是别人的事,就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从记忆里排山倒海而来。这几年,好多次因为撑不住而强行内敛的情绪,仿佛都在此刻找到了宣泄口。
她是崇义公之女,她本来不用承受这些。虽然这几年的努力可以视作报答夏家的养育之恩,可她没办法将记忆里的恐惧,挣扎还有濒死的绝望都视若不见。
要她坦然地接受这一切,认下忽然冒出来的亲人,至少她现在还做不到。
萧昱从怀中拿出帕子,想帮她擦眼泪。可帕子抓在手里,又不敢伸过去。她心里是很委屈的吧?
那时候她嫁给顾行简时都城里满是流言蜚语,还有她跟英国公府之间的恩怨,现在看起来,都像是笑话一样。萧昱沉默了片刻才说:“不是父亲不负责任,母亲之所以那样,有别的原因。这里面的内情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父亲真的很想认你……至少你不要这样对他。”
夏初岚不想跟他多说,转身就走,萧昱又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