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丝黄瓜,麻辣肚丝,爆炒鱼翅,网油鱼卷,葵花麻鱼摆了三十几道菜,那是一个炮龙烹凤,肉山酒海。
众人都已经入座,酒菜也已经上好,芙蓉尘茵才慢吞吞地托着红桂入席。
李蓉心中恨得牙痒痒的,面上不得不泛起笑意,端起酒杯笑道:“桂姐姐,许久不见,我敬你一杯。”
李蓉这一敬,其他人哪里还能呆着,一个个争先恐后端着酒杯站起来敬酒,红桂从尘茵手里接过一杯酒,四面八方回敬了:“多谢各位妹妹。”又牵着李蓉的手:“妹妹好久不见,容貌却是依旧,羡煞了姐姐。”说着就坐了下来。
红桂一旁挨着李蓉,一旁坐着的是金瑶。金瑶原本看红桂长得秀色可餐,还在意料之中,可那嗓音却是大大超乎自己意外。方才说的那句话,温柔得如三月的春风,凉爽得似夏日的薄冰,金瑶心想怪道她红了许久。
李蓉笑道:“哪有姐姐这么厉害,都已经这么大的人儿了,长得还和小姑娘似的,水灵灵的。”
说笑一会儿,李春花顿了顿四楞箸:“都别说笑了,再等下去饭菜都凉了。”
众人这才用膳,无人发出响动,食毕,众人一面吃零嘴,一面欣赏舞妓跳舞。红桂看了一阵子,转头看着安月儿笑盈盈望着自己,连忙招了招手,安月儿见了箭也似蹿了过去,挨在金瑶和红桂之间。
红桂细声道:“可是月儿?长得我都快不认得了,再过几年,就出落成大姑娘了。”
安月儿将头埋在红桂腿上,只笑红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红桂从桌上拿起一块如意糕递给她吃,安月儿接了砸吧砸吧吃了。
红桂看了金瑶一样,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妹妹可是金瑶姑娘?”
金瑶笑道:“正是奴家。姑娘知道我?”
红桂紧紧握着金瑶的手,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姐妹:“那是当然。我在怡春院的时候,也听到下人们嚼舌根,说丽春院的新花魁如何端庄出众。听着听着我也如此觉得了,今日一见,我的老天啊,哪想得到是这样端庄出众的人。”
金瑶听着双颊通红:“红桂姐姐比我却是好多了。”
红桂在金瑶手上拍了两下,又牵着李蓉的手:“蓉妹妹,我就纳闷你的花魁怎么没有了,没想到被这样的人夺去了,倒也不惊奇了。”
李蓉心里恨不得将红桂碎尸万段,眼里只得笑盈盈望着红桂,红桂也是笑盈盈望着李蓉,看不穿什么心思出来。金瑶看着二人神情,不由纳闷,曾闻梁钰茜道李蓉经常暗地里给红桂使绊子,如今二人祥和若姐妹,这么红桂要是不知道,那心眼也太大了,若是知道,也太过深沉了。想着不由眉毛高皱。
待到宴席结束,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姑娘们各自回房整理,准备接下来的事情。李春花吩咐了小厮将两扇铁门打开,外面的等候的男子一窝蜂钻进来,一个个要看红桂。
李春花含着笑意收了大把的银子,叫小厮将桌椅碗箸撤了换上新的,又安排这些男子坐下。龟奴们拉起帘子,戏台子上换了繁花点缀的后布,姑娘们这时寻欢作乐起来。
李蓉穿着一袭白色绣雀翅点缀的丝绸衣裳,翩翩似白蝶穿花,软软胜杨柳扶风。金瑶握着一张琵琶,卧在贵妃榻上,轻拢慢捻,弦音似九天回旋。其他姑娘跳舞的跳舞,唱曲的唱曲。
红桂最后才姗姗来迟,一袭大红色衣衬得如秋天的红色桂花,隐隐约约飘荡着香气,说不清是香炉里焚的百花香,还是红桂身上的。她站立片刻嗓音才动,唱了一曲《春江花月夜》,宛转时若黄莺啼柳,豪迈时类惊涛拍岸,悲情时如嫠妇泫泣,开怀时似香兰靥笑。
底下男子比平日多出三倍有余,无一不身临其境,时而大声哭泣,时而放声大笑,疯疯癫癫,全然不似平日放荡好色。连掌声交头接耳之声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