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承不说话,安静的目光一寸寸地描摹着面前的人。
还是他熟悉的那张脸,但又有很多不同。
如果说19岁的钟渝是块难得一见的璞石,那么28岁的他,毫不意外地被时光雕琢成了一块莹润的美玉。
温润,成熟,又从容。
掌心的旧伤似乎又开始发作,就像戒烟时的戒断反应,又麻又痒,顺着神经一直蔓延到心脏,他不自觉地攥紧了左手,咬肌也绷紧了一瞬。
“好久不见。”贺云承又说了一遍。
钟渝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句情绪的不同,一时间也很感慨:“是啊,有五年了吧。”
“五年零五个月。”贺云承认真地说。
从前他连钟渝出门半个月都受不了,而现在他们已经五年零五个月没见了。
可见高彦磊那话真是没说错,难受归难受,过一阵子就习惯了。
记那么清楚?钟渝忍俊不禁,想起什么,笑着揶揄他:“那么多年没见,你在洗手间堵人的毛病一点没改。”
贺云承也笑,“我统共也就堵过你三次。”
第一次是初见,第二次是热恋,第三次是重逢。
不过他确实挺喜欢洗手间的环境,安静、私密……适合做一些放在别处不那么妥当的事。
钟渝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仔细地端详了他好一会儿,“你变化挺大的。”
“怎么个大法?”贺云承问。
钟渝已经能坦然地对着他了,也不绕弯儿:“看着成熟了不少。”
贺云承刚进来那会儿,那一身的沉稳气派,他都有些恍惚,还以为来的是个长得像的人。
“是吗?”贺云承偏着脑袋看他,分不出他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其实是我装出来的。”
钟渝低头,轻轻笑了一声。
贺云承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你变化也挺大。”
钟渝把问题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怎么个大法?”
贺云承:“开朗了,也比以前爱笑了。”
光那么一会儿,就笑了好几次,不过钟渝确实该多笑笑,那么好看的。
“其实也是我装出来的。”钟渝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复制他的话。
贺云承勾勾唇角:“还学上瘾了?”
两人面对着面,相视一笑。
多年没见,关系反而平和了许多,没有预想中的尴尬和生疏,彼此都挺坦荡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