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梁峰何尝不懂?只是所见高门,各个让他生厌。若是无法从地方夺权,又跟另一个魏晋有何区别?
“若是推行书院,开设制科呢?”梁峰压低了声音,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当定天下后,再做打算!”张宾答的干脆。吸引他前来投效的,正是那出类拔萃的“制科”想法。这样的胸襟,绝非司马氏可比。但是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
见梁峰还想说什么,张宾轻叹一声:“主公想用贤,可是贤人未必没有私心。就算舍了这些高门,难道庶族不会坐大吗?军中将领不会拥兵自重吗?所谓制衡,关键不是强弱,而是尽在掌握。”
张宾这话,让人无从反驳。梁峰的历史再怎么不好,也知道唐代的藩镇之祸,宋明的文官集团。没了高门又如何?封建统治归根结底不就是君权与相权的斗争。别说古代,就是倒了现代,军政圈子里,就没有这些门阀派系了吗?
他出身红色家族,对于这里面的圈圈绕绕,再清楚不过。只是当年,他看不惯这些,放弃了所有优渥条件,跑去当了刑警。而现在,他正在被人推向比当年还要可怕的位置。
孤身一人。
一日的疲惫,像是在这一刻尽数压在了肩上。梁峰缓缓点了点头:“我会仔细思量张参军所言。”
瞥了眼座上之人的面色,张宾就知道,自己的话对方听进去了。善于纳谏,也是明主的必备条件。只是他家主公,仍旧不够心狠。不过这些不急,事到临头,自然就知要如何选择了。
施了一礼,张宾起身告退。看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梁峰动了动唇,却未曾说出话来。这些东西,他又能跟谁说呢?
“备些热汤,我要沐浴。”
至少这冬夜暖汤,能让人忘却一些烦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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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务勿尘已经出兵,不日将于拓跋贼子交锋。只是司马腾那边又传来消息,汲桑部趁势攻打邺城……”王瑸立在书房中,颇有些不安。他带来的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朝廷下令把代郡赏给拓跋部的命令,着实气坏了父亲。原本留在冀州边境,帮司马腾协防的大军,已经全部撤回。兵力压在了代郡一线,想要趁寒冬,一举击溃胆敢来冒犯幽州领地的拓跋部。
可是如此一来,之前好不容易拿到的地盘,就要拱手让人。还有司马腾三番五次的催促,着实让人心焦。王瑸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能照实通禀。
王浚怒道:“攻打邺城?打得好!就该让朝廷也看看没了幽州兵马,会是个什么样子!他梁子熙解了洛阳之围,我这一年来,难道是白费力气吗?也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