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死了,我从未快活。”
这话就像幽魂在低低呢喃。身后人突然闭上了嘴,不再言语。风呼呼在两人耳边刮过,像是鬼哭狼嚎,也像是桀桀狂笑。最终,那汉子也呵呵笑了起来:“阿隆,你想在死前,吃口饱饭吗?”
当夜,山下那座宅子烧了起来,火光照亮了天际。一个匈奴汉子一手持着血淋淋的弯刀,另一手提着个人头,从火海中走了出来。
“千骑长死了!分了他的家产!”
在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后,有人狂呼了起来,有人惨叫了起来,更多人不惧大火,冲进了那栋大宅。
“卢葛,你杀了千骑长,大帐里那些贵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知道。我们可以向东去。我听人说了,东边那个高都城,通了商路。城里一定有很多钱,很多粮,我们去抢来,再向西行!就像郝散那样,吃上饱饭,穿上暖衣!”
在他嘶哑的吼声中,无数人也吼了起来。红光熊熊,照亮了他们狰狞而兴奋的面孔。
第66章逼近
今儿风又大了些,外面地上都挂了白霜。然而坐在房中,郭郊的只觉浑身都暖洋洋的。身上穿着加了丝绵的锦袍,腿上盖着厚厚实实的羊毛粗毡,脚边炭盆里,烧的还是细炭,烟气不大,又耐久的很。在这重重防护下,哪还会觉得冷?放在往年,这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终于也轮到他来享受了。这可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啊!
嘬了口热气腾腾的酪浆,他又翻了一页账薄,看着上面一行行数目,只觉心旷神怡。这些时日,他从梁府拿到了不少便宜经书,让下人通过太行径,卖去了司州。他可不像梁子熙一样,只会认准了要粮,而是以两万钱一册,把书卖了个精光。
这一趟,就有差不多十万钱进账。于是冬衣也有了,细炭也有了,就连侍候的婢子都多了两个,怎能不让人舒心?
这梁子熙,真是个可交之人啊。
慢吞吞翻完账薄,郭郊闭目思索起明年的生意。只要开春之后梁府开始印书,他就再多拿些,这次走白径,去邺城。那边的生意应该也不会太差。来回几趟,怕也有数十万钱了吧?
心里想的正美,紧闭的房门突然“咣”的一声被撞开了,一个小吏狼狈不堪的冲了进来:“县尊!闹,闹,闹起来了!”
吓得手上陶碗差点摔在地上,郭郊怒道:“放肆!还有点规矩吗?!到底是什么闹起了?”
“乱兵!”那小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匈奴那边又有乱兵了!”
“啊呀!”陶碗跌在了桌上,白乎乎的汤汁散了满桌,可是郭郊已经顾不得了,豁然起身,“从哪儿乱起来的?有多少人?打到哪里了?”
“析县!应该是析县!有四五百人之多,沿途扫荡了数个村寨,眼瞅着是冲县府来的啊!”那小吏吓的都快哭出来了,哆哆嗦嗦禀道。
“该死!快去请吴校尉过来!”郭郊喝道。
高都城旁边就是太行关,自然有驻军把守,其中领兵的正是千人督校尉吴陵。不过天气寒冷,吴校尉大半时间都待在城中,这下倒是凑了巧。那小吏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耽搁,立刻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