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汩汩流出,眼睁睁看着自己肚子被剖开又缝合的许之余努力忘却回忆,偏偏忘不掉,于是张嘴试图尖叫。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他要被这只厉鬼给折磨疯了!
……
在看到针线一针一针往人肚皮上落的时候,乔思早就已经忍不住把头偏向另一侧。
但她眼前有副场景挥之不去。
再度回忆起10月31号这个噩梦般的夜晚,这让她整个人好似淌入了冰冷的深渊。
这一个史雁柔脖子里有一圈结痂血痕,痕迹很深,好像被人砍了头重新接回去一样,血痕荡漾开来,包裹回忆并交错,她脑海中陡然浮现一双拥有世界上最闪亮光芒的眼。
乔思狠狠打了一个寒战,每每回忆起来,她总是觉得自己像是被圣光照耀下即将灰飞烟灭的恶鬼,肮脏、龌龊,不容于世间。
她厌恶史雁柔这样高尚不可侵犯的目光,所以她尝试着摧毁。
一二三四、七八九十……一记记巴掌下去,换来的却是一声比一声嘹亮的怒吼。
“为什么要和我们这种本来就贫穷的人比?难道出身高贵的你也很自卑吗?如果只是因为这样,那你也太可笑了。”
“你简直就是喜欢个窃取关注的小丑,无论多光鲜亮丽的奢侈品堆在身上,也遮掩不住你丑陋的心。”
“乔思,你真的很可怜。”
“有时间找个医院看看精神科吧。”
触及到底线的一句话,毫无畏惧的响亮嘲讽,乔思觉得笼罩在邮轮上方的夜色也要被史雁柔撕开了,黑夜即将被黎明取代,她的刻薄即将无所遁形,所以她疯了。
乔思眸光凝滞在半空,恍惚间又看到了她用和这个史雁柔一模一样惨败的面孔,露出了漠然坚定的眼神。
即使脸蛋已经高高肿起,唇边溢出鲜血,她仍然平静,吐字清晰,她说:“乔思,你摧毁不了我,他们也是。”
回忆里的泪滴在乔思手背上,滚烫得她瞬间回到了现实。
所以,果然没有成功是吗?她回来了!她化作厉鬼回来了!耳边传来诡异童谣,乔思急促呼吸着,用力闭上眼,肯定都是假的!
突然,歌声停止。
凳子被拉开,凳脚摩擦地面,尖锐声响撕裂寂静。
维系在乔思神经末梢的线啪嗒一声终于断了,她猛地睁开眼回头,只见本该死去的人拖着鞋底哒哒哒走向角落,抽出一根很长的管子,管子下面链接着印有福尔马林四个字样的塑料桶。
“要想把你们做成标本,就得先把你们内脏全部浸泡一遍,不然一旦人死了,细胞死亡产生的酶就会让尸体慢慢腐烂。嘿……”她低沉地阴笑,将管子对准到许之余嘴巴上。
乔思光是听就想作呕了,她才不要变成标本!
尖叫几近是本能,也许是刚才尝试叫了很多次,这一次嘴上胶带终于被冲开。
“救命啊啊啊!!”
尖叫完乔思才发现自己很蠢,准备处理许之余的史雁柔以一种奇诡的姿势抬起了头,隔着不远,清楚地看到了她头挂在脖子上摇摇欲坠,甚至听到了骨骼交错的声音。
“你好吵……”史雁柔青白面孔上浮现一抹残忍的笑,她拿着管子靠近,“那就你先来吧。”
乔思瞳孔骤缩,惊恐到极点后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缓慢的脚步、鬼魅的笑、令人毛骨悚然的歌……什么都混在一起搅乱大脑,直至粗硬的管子插到了她舌头上。
管子里泛上的刺鼻味道让乔思狂跳不已的心也一并跳到了管子边缘,她再也控制不住尿意,喷射出来前,几乎同时狂吼着尖叫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你放过我吧!史雁柔,你给我注射毒品,换你摧毁我!只要你不杀我,你尽情报仇!”
“你扇我巴掌,你打我,你随便!”
“啊啊啊啊别杀我啊啊!走开!走开!谁让他们起坏心把你抓到房间里去,我不过中途进去一次,我又没杀你!”
……
努力装鬼还耍了套poping的怀玥神色冷得可怕,在乔思的尖叫声中,她从一开始终于要得到真相的喜悦中脱离,紧接一股足以燃烧整个平原的怒火冲上心头,以至于手上动作瞬停。
她以为,史雁柔身上的针孔痕迹来自祁天阳那个死变态,或者是谁玩疯了下的手,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乔思。
她一度认为她就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公主,无非爱嫉妒搞搞雌竞罢了,可事实还真是如最初料想的那样,六个人,每个都给了史雁柔致命一刀。
“你放过我,史雁柔,雁柔,求你看在之前我也请你吃过饭的份上你饶过我好吗!!我会给niq烧大别墅,烧漂亮裙子,求你放过我啊!”嘴巴里的管子迟迟没有往下深入,乔思哪还管得了鼻涕眼泪糊在一起,她不停又哭又叫。
怀玥冷漠看着乔思逐渐崩溃,陷入癫狂的失态模样,根本不为所动。
一个人的嫉妒心能有多重,才会干出这种十恶不赦的事情来?明明已经拥有一切,为什么还这么不满足?
她彻底没了表情,心平气和冷笑一声。
本来只想吓疯她,现在看来还不够。
高高在上的公主生活优渥受尽万千宠爱,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穷尽所有作恶手段去毁灭另一个人,那株本该在雪山尖上绽放的清冷莲花,最终蔫巴在她失去人性的恶念之中。
阶级固化已经让普通刑罚对她没有任何意义,即便最后所有人落马,也许她最后简简单单做个几年牢就出来了,出来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不公平。
这不应该。
外界一旦接受到“犯下很严重的罪坐几年牢就可以出来”这种信息,那么邪恶与苦厄将永远存在,犯罪行为会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