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又嘱咐稳婆几句,这才松开萧槿的手,三步一回头地往外走。
卫承勉归家来后听闻儿媳妇临盆,便即刻赶了过来。他一来就听说小儿子还在产房里待着,觉得儿子这是添乱,但又不好进去,只能在外面唤他。
卫承勉见儿子出来时面上犹带不舍之色,翻他一眼:“又不是生离死别,何至于不舍至此?我从前倒不知你还有这么优柔寡断的时候。”
卫启濯又回身朝产房望了一眼:“我听保母说过,女子生产最是凶险,分娩时可能出现的意外太多,若是出现难产之征,就要做好准备。希望啾啾这回胎位是正的,也不要出现脱力的状况。”
卫承勉沉默片时,安慰道:“放心,儿媳妇吉人自有天相,别总往坏处想。”
他倒是想起了当初妻子分娩时的情形。那时候也是波折颇多,他守在产房外,也如眼下的小儿子一样焦灼不安,胡思乱想。
他跟妻子一向情投意恰,妻子亡故之后,他便一直没有续弦,自己教养两个儿子。母亲曾经劝他寻个填房,母亲说如此也能更好地照料两个哥儿,但他均以担心后母待孩子不好为由拒绝了。
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他的忧心所在。他曾经也想过若是多个人来照拂孩子会不会更好一些,毕竟他平日也甚是忙碌,精力总是不足的,但转念一想,不是自己的孩子终归不可能掏心掏肺地照管,再是贤良淑德也不会真的做到视如己出,等到将来对方再有了自己的孩子,说不得还要为着争夺家产耍心眼。
他可不要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何况他确实忘不了亡妻。他曾经在妻子临终时,咬牙含泪答应说要好生教养两个哥儿,他这些年来也确实是在履行着自己的诺言。
然而可惜的是,他没能教养好长子,他也不晓得为何,明明是一道长大的,受到的教育也毫无差别,为何幺儿就能比长子懂事那么多。
他越来越偏爱幺儿,也是在长子性子逐渐偏激之后。他如今已经不想多跟长子打照面,之前长子将他推到廊柱上那次,已经领他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后来出了射熊那件事,他便在想,这种儿子根本就是来讨债的。将来爵位交给他,卫家会不会败在他手里。
卫启濯正仔细留意着产房内的动静,转眸间见父亲始终沉默不语,一顿道:“父亲可是在思量着祖母的事?”
卫承勉从忧虑之中回神,想到卧病在床的母亲,长叹一声:“近来诸事真是千头万绪,我方才又想到了你大哥的事。”他适才忽然想,如果爵位的继承人可以随意选择,他就将爵位传给小儿子。
卫启濯垂眸缄默。这阵子确实是多事之秋,父亲提起大哥,倒是令他想起明年又到了父亲的前世大限。
他忽然有点不能想象自己前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两个最亲近的长辈先后离世,自己又是孑然一身。还有那么多敌手要提防。
卫启濯压抑叹息。
眼下啾啾面临的就是一大关,他想想她如今的处境就揪心。啾啾头先与他玩笑说男人是体会不到生产的痛苦的,若是他来生孩子,不晓得会不会疼哭,他当时凝着她,倒是没有笑。
他想,他愿意帮她承受一切,如果真的能转嫁疼痛,他愿意代她领受。他从前就在心里想,他要将她捧在手心里疼宠,不让她受一点苦楚。
如果可以,他倒是真的想代她生。
傅氏听闻萧槿临盆了,轻嗤一声,继续手头的针黹活计。
生孩子又不是什么出奇的事,能否生下来还两说。她如今倒是记挂着老太太那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