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在心里苦笑,他这几天忙着给杂货铺进货,确实是没顾得上这头,哪想到一眨眼就过去了半个月,他还以为最多也就三四天。不过他也心生警惕了起来,师傅派的人还没有进屋,就能从井沿的灰尘上知道他至少离家半个月,要是哪天刚好有人在屋子里,他从门里一出来……他自问是没有什么杀人的勇气的。
被人撞见说白了撞见了也就撞见了,最多立刻回去现世以后再也不过来,但是郁宁不确定这里的人是否也可以通过门穿越到现世去,万一真的可以,那乐子可就大了。看来还是得想个办法,把那扇门给隐藏起来。
“好,下次徒儿出远门之前一定禀告师傅。”郁宁答应了一声,见梅先生要倒茶,连忙殷勤的上去执壶,梅先生看了他一眼,倒是也没拒绝,让郁宁替他茶杯满上,梅先生看着茶盏中根根竖起的茶叶,低头呻了口茶水润了润唇,郁宁放下茶壶,又从一旁摸了一把花生来给梅先生剥花生,边小心翼翼的暗中观察梅先生边解释说:“其实徒儿这次是进了山想寻点野山菌来炖鸡,不小心迷了路,山里雾气又大,徒儿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走出来。”
“就你?还采山菌?”梅先生眼睛都懒得抬一下:“师傅来教你个乖,所谓谎话,有个七分真三分假才好让人分辨不出来,又或者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说……我叫人拿十种山菌上来,你要能认出来哪个能吃哪个不能,我就当你说的是真话。”
“……”郁宁没敢嘴硬点头让梅先生真把野山菌也送上来——虽然平时他也关注了几个云南雨季过后采蘑菇的up主,但是顶多也就知道看着很危险的蘑菇大多数是不能吃的,看着很安全的蘑菇也有大多数是不能吃的。真拿了野山菌让他辨识,他估计只能说这些全都不认识都不能吃了。
“你非要编一个连自己都骗不过去的谎话来哄我……就是你不对了。”梅先生随手将茶盏拂到了地上,姿态看着轻松惬意,像是一时兴起想要听个响儿一般。郁宁怎么说也与他相处了数月,知道他是真的怒了,连忙后退了一步跪了下来,“师傅我错了!”
“下次还敢吗?”梅先生见郁宁下跪道歉也是避开了瓷片跪的,甚至被茶水濡湿的地面都避开了,不由气得笑出了声——换作他前头三个徒弟哪个见他发怒摔了茶杯,不是诚惶诚恐的直挺挺跪下去磕头请罪的?哪管下面是瓷片还是钉板?郁宁倒好,连跪都知道找块干净地儿!
郁宁也没想到梅先生见他跪下了反倒是更生气了,怂得跟只鹌鹑一样老老实实的回答:“再也不敢了。”
“嗯,起来吧。”梅先生吩咐道。
郁宁爬了起来,从桌上又掏摸了只茶盏给梅先生把茶给满上了,梅先生抬手叫他坐了,对着刚刚他剥好的花生开始考校之前布置的作业——这倒是不难,郁宁拜师的时间也不算长,大多数作业就是背书。
郁宁老老实实开始背,虽然不说是倒背如流,但是磕磕绊绊也算是背下来了。梅先生听完了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算是过了,梅先生想了想,自袖袋中摸出了一枚翠绿色的平安扣,放在了郁宁面前,示意郁宁拿起来看。“说说。”
郁宁翻看了一下,这枚翠绿色的平安扣上手十分压手,上面按照四象位置刻了‘平安如意’四个大字,基本能够确定这是一枚翡翠制品,又对着太阳看了看是否有裂纹和种水,郁宁看了一眼眉目不动宛若一尊玉雕的梅先生,有点虚的开口分析道:“冰种翡翠,无裂纹,寓意清晰明了,应该是家中长辈为晚辈所求,市价十两到十二两银子之间。”
梅先生点了点头:“继续。”
“……”郁宁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说:“玉质细腻,有沉淀感,应该是出自南方。”
“还有呢?”
“还有?!”郁宁小心翼翼的看着梅先生,小声的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