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浩盯着对方看了几眼,终于再也绷不住,脱口而出:“对不起。”
周唯怡活动手腕,缓解被强行拖拽制造的酸胀感,扬声反问:“‘对不起’什么?”
“不该把你从办公室拖出来。”
她眉眼弯弯,笑容风轻云淡:“如果是为这个,该我谢谢你才对。”
听闻此言,始作俑者立刻卸下心理负担:“给那神经病当秘书,日子不好过吧?”
“还行,习惯了就好。”
“听你这口气,应该是没习惯……”
周唯怡挑眉,从下往上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说得好像你习惯了一样。”
想起刚才办公室里的那张臭脸,以及针锋相对的口不择言,阿浩哈哈大笑道:“如果有谁能受得了他,离精神分裂也就不远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吐槽起张任的怪脾气和坏习惯,直到走出电梯闸门,依旧滔滔不绝。偶尔爆发的笑声,令路人纷纷侧目,以为真有两个疯子跑出了精神病院。
站在瑞信大厦的门廊外,明媚春光铺洒一地,斑驳的树影随风摇曳,带来惬意氤氲的温度。
没有团队支撑,独自准备并购行动的资料,偶尔还要应付上司的“性骚扰”,周唯怡早已身心俱疲。如今偷得浮生半日闲,感觉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却明白有更重要的工作等待着自己。
见对方还在滔滔不绝,她干脆出声打断:“喂,你把我从办公室拖出来,是有什么安排吗?”
男人顿时愣住了:“……没有。”
“明后两天周末,你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吗?”
阿浩挠挠头:“也没有。”
“带了身份证吗?”
“带了。”
周唯怡一拍大腿:“那好,跟我来。”
两人从市中心出发,搭乘地铁来到终点站,又转乘城乡巴士,一路颠簸抵达市郊的工业小镇。在镇上的超市里,他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当中饭,各自买了几件极便宜的运动衫和休闲夹克,确保艳丽的色彩和粗劣的材质足够辣眼睛。
在污水横流的卫生间换上新装,周唯怡将头发扎成马尾,递了一顶帽子给同伴戴上。
很快,一对典型的打工仔情侣出现在镜子里:男人身着“千匹狼”夹克,内搭大红色保暖衣,一条化纤裤子紧贴皮肉,显出极其怪异的纹路;女人走的是运动范儿,采用层层叠叠的混搭穿法,将那傲人的身体线条完全遮挡住,看不出任何名堂。
面对镜中的崭新形象,设计师只想自戳双目。
周唯怡笑着阻止了他:“别介,带上你的身份证,我们还要去‘打工’呢。”
小镇的人才市场位于厂区旁,几张简易折叠桌,几张破破烂烂的硬纸板,再加上几个打着哈欠的摩的司机,就是工业流水线的起点。
阿浩按照指示,来到一张标着英文的硬纸板前面,站在原地等了半天,却始终没有等到招聘人员主动发问。
三五张折叠桌围住的小角落里,各家工厂的招聘中介聚在一起,就着石头搭成的赌台,正热热闹闹地炸着金花。
万不得已,他只好用方言打听:“招人吗?”
中介扔过来一张纸、一支笔,连话都懒得多讲,就又转身打牌去了。
阿浩深吸一口气,弯腰在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