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睫毛微闪,笑着说道,“是,金针渡穴,上古神术。还请姑姑立刻准备浴桶和热水,再将这方子上的药都抓齐全了,以纱布包好,然后再投入热水之中。等下我引穴完毕,便要立刻将皇贵妃娘娘放如热水之中浸泡。”
满菊眼中闪出泪花点点,她这才看到了沈棠递过来的方子,立刻接了过来,激动地说道,“哎,好!”
等一切准备就绪,沈棠便从药箱里取出金针来,依着穴位行针,直到皇贵妃的脸色发白,额间却冒着冷汗,这才止住,她沉声吩咐碧笙和满菊,“快将娘娘置于盛了热水的浴桶之中。满菊姑姑,麻烦你试看着水温,若是不够暖了,便立刻再添热水,等到娘娘的脸色红润了起来,再将她从桶中捞出来,赶紧裹好了,送入榻上被中。第二个方子上的药,让小宫女们赶紧地去熬煮,然后热着,娘娘醒来后,立刻给她服下。”
她吩咐完,满菊便依言而行,与碧笙搭档着将皇贵妃娘娘处置地妥贴,等皇贵妃娘娘终于面色红润地在榻上躺着后,这才命了小宫女将屋内收拾了干净。
满菊抹了抹额间的汗水,担忧地问道,“大小姐,娘娘约莫何时能醒?”
沈棠看了看皇贵妃的脸色及气息,笑着说道,“等药效过了便成,最多半个时辰吧。满菊姑姑,你过来,我正好有话要问你呢。”
满菊恭谨地上前,“大小姐以神技救了娘娘一命,满菊感激不尽,若是有什么吩咐,还请尽管说来,只要满菊能做到的,一定肝脑涂地,为您达成。”
沈棠笑着摇了摇头,“我是皇贵妃娘娘的侄女,也是需要倚靠着娘娘的人,若是能尽力一救,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这不过是我应该做的本份,哪里有你说得那样严重?好了,我只是想要问你,皇贵妃娘娘发了心疾这事,恪王殿下和六公主可都知晓?”
满菊摇了摇头,“事情紧急,娘娘又不肯让我和夏得海去请恪王殿下来,六公主那自然也没送信。娘娘那会觉得自己油尽灯枯,只请了大小姐来交代后事。”
沈棠点了点头,“既然恪王殿下和六公主都不知道,皇贵妃娘娘此时又无甚大碍,那此事就不必再告诉他们了,免得徒惹他们担忧心急。”
满菊忙道,“皇贵妃娘娘也是怕恪王殿下着急,还怕这又是一场计谋,恪王若是情急之下闯宫,那不就又中了人家的圈套。”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幸亏大小姐身怀金针渡穴的神技,不只救了娘娘一命,避免了恪王殿下的危险,也救了满菊的命,坤和宫上上下下一百多口宫人的性命。”
沈棠眉头微挑,“何出此言?”
满菊擦了擦泪,说道,“坤和宫里上上下下都是忠于娘娘的人,想要害了娘娘的那位又怎肯留下这么多娘娘的死忠?自然是要想方设法,明着暗着地对我们下毒手。我是娘娘的贴身女官,娘娘若是没了,我自然是第一个就活不下去的,至于其他人,大小姐以为还能安然活下去吗?在内宫捏死个宫女太监的,还不是像捏死蚂蚁那样简单?”
沈棠忽然出声问道,“那位……是哪位?”
满菊的脸色一下子便浮现出浓重的愤色,她沉沉地道,“如今最想要娘娘命的人,除了皇上还有谁?昨日午后,娘娘好端端地在御花园赏花,向来连宫门都不出的孟妃和罗妃却像是约好似得,也去了御花园。半夜娘娘就中了那断肠草的毒,催动了心疾。我还听说,前夜皇上可是歇在了孟妃的宫中。这些若是一点联系都没有,让人如何相信?”
沈棠沉吟了一会,忽然岔开话题说道,“满菊姑姑,我问你,内宫之中,若是深受皇上宠爱,算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满菊略想了想说道,“是好事,也是坏事。宫中是最为阴暗险恶之处,若是没有皇上的宠爱,那日子可就艰难地很呢。莫说内务府的公公们看不起她,克扣用度份例,位分高的娘娘们作贱她,位分低的娘娘们不敬她,便是自己宫里的宫人也会瞧不起她。”
但她却又说道,“可若是深受皇上的宠爱,却也并不是件好事呢。宫中的娘娘那么多,个个都期盼着皇上的宠爱,若是皇上雨露均沾那还好些,若是单宠一人,那还不要惹人嫉妒?这宫中的女人,若是一旦起了妒意,那手段可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的。皇上又不能整日将她圈在怀中,不放开分毫,总会有被人寻到空隙的时候,到时候栽个赃陷个害,荣华富贵还是小事,怕是连命都要丢了。”
她话刚说完,却又补充了一句,“除非是位份最高的皇后娘娘,否则皇宠也不是人人都受得起的。”
沈棠眼神一深,浅浅一笑,低声说道,“满菊姑姑,从今日起,请多加留意永福宫的罗妃娘娘,还有五皇子的动向也要派人紧紧地盯着,丝毫都不准马虎。”
满菊微微一愣,随即便会过意来,她惊讶地问道,“大小姐是说……娘娘这毒,是罗妃娘娘下的手?”
沈棠叹了口气,“到底是谁下的手,我并不清楚,但是这个罗妃娘娘却绝对不简单。她从先皇后身边的宫女一跃成为后/宫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还能安然地生下五皇子,这便绝不是安静柔弱之人能办到的。”
她将目光转了过去,对着满菊说道,“昨日孟妃和罗妃都在场,咱们便都会以前夜皇上歇在孟妃处为由,去揣测是否是孟妃下的毒,但孟妃只有一个出嫁了的二公主,就算是迎合了皇上的喜好,将皇贵妃娘娘害死了,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可罗妃却不一样了,她有五皇子。”
满菊凝神细想,面色不由沉重了起来,她点了点头说道,“大小姐放心,我会仔细留意的。”
沈棠又低声了吩咐了几句,便看到皇贵妃娘娘的睫毛微微闪动,知道药力已经过了,娘娘就要转醒。果然没过了一会,皇贵妃便睁开了双眼,她的脸色不复苍白,但气息却仍旧有些微弱。
满菊急忙唤过小宫女,将温着的药拿来过来,目光柔和地喂入了皇贵妃的口中,一边喂着,一边问道,“娘娘是不是感觉好一些了?”
皇贵妃将药用好后,语气犹疑地问道,“感觉好受多了,这是怎么回事,太医们不是说我回天乏术了吗?”
满菊眼眶一红,柔声在皇贵妃耳边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然后又道,“若不是大小姐习得这手上古的绝学,只怕咱们就真的中了他们的道了。”
皇贵妃这才勉力将身子撑起,望向了沈棠,她颤声道,“棠儿,过来。”
沈棠行了礼,然后笑着说道,“皇贵妃娘娘的脸色看起来不错,脉搏也稳定了下来,您五脏六腑中的断肠草已经清干净了,这会子觉得还有些疼痛倒是正常的,好好养上个几日,便就无碍了。”
皇贵妃既感激又惊讶,“想不到棠儿还会医术。”
沈棠浅浅一笑,“棠儿在淮南的时候,曾跟着师父学认过草药,也懂一些粗浅的医理,算不得什么。”
她既然不愿意多说,皇贵妃自然也不会再去追究。
这一遭从死地而重返生途,皇贵妃此时心中激荡,感慨万千,她有些哽咽地说道,“父亲才过世大半个月,皇上便急着要将我弄死,他果真是想将我沈氏赶尽杀绝。幸亏这会慕儿已经搬出了宫,翩翩也已经嫁了人,不然的话,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沈棠柔声说道,“娘娘的心疾,需要静养,这些事您就先别想,恪王殿下如今羽翼丰满,又有各方势力相援,只需要等到一个何时的时机,便能修成正果。您哪,切记要安心安神,凡事小心,再不可中了别人的奸计。”
皇贵妃的眉间闪过狠辣的神色,她点了点头说道,“这样致命的疏忽,有过一次便就罢了,我沈泠绝不会摔倒在同一个地方两次。”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也是我太大意了,这些日子来都不曾好好管过后/宫,这才让这些幺蛾子都飞出来了,也罢,既然皇上不曾夺了我的位份,我还是统领后/宫的皇贵妃,那自然还是该好好地清理清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