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夫完全出于他的立场,或者是谢景修的立场来考虑这件事,萧御心里不是不感激的。
“冯老有何见解?”
冯大夫笑了笑道:“老夫不才,这妇人病其实并不棘手。我开一张药方再施以针灸相辅,最多三个月,一定见好。”
萧御奇道:“当真?”
冯大夫点头,笑得很有国手风范:“以前曾经治愈过几例,这不算太复杂的病症。”
萧御瞬间放下心来,一时间对这个时代的中医燃起了比从前更盛几倍的兴趣来。
他的医术十分仰仗工具,外科器械必不可少自不必说,这个时代缺少各种检查仪器,导致许多在他的时代可以轻易使用的诊断手段在这里却无法实现。
他现在只有一个检易的听诊器。曾经在各种现代化仪器没有普及的年代,西医靠着一个小小的听诊器也可出神入化。
等到检查手段越来越五花八门的时候,它们方便了医疗的过程,精确了诊断的结果,却也消磨了一些宝贵的东西。
扁鹊可以只观面相便知蔡桓公的病情进展,撇开了仪器的辅助,单凭一名大夫的肉眼凡胎,到底能够做到哪一步呢?
萧御与冯大夫商议出一个方案,冯大夫让他尽量少插手,只是有人却比他们更快了一步。
凤云宁从李贵妃处求来一份盖了御印的军令状,状上要求萧御尽心为凤云宁诊治,使她痊愈,否则便要以杀人罪按律法处置,还要连坐方氏。
萧御简直大开眼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在凤云宁身上算是看到了极致。
亦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她自己心存害人之心,她看着别人又如何能够放心?
“你回去告诉你们夫人,她爱治不治。”萧御冷笑一声,将军令状拍到那趾高气昂的安国公府管家的脸上,“我没有时间看她作妖。”
“你——这可是御笔钦赐的军令状!”管家隐忍着怒火道。
安国公府的管家并不将元王世子妃放在眼里,只是碍于颜面不得不敬。事实上这几年来,在李相面前得脸的官员或者世家,都渐渐不将元王府放在眼里。
这是只手遮天的李丞相所给的底气。
萧御懒得多废唇舌,让人将他轰了出去,转头看向抱臂而立的二九,却有些忐忑地道:“二九,我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自打谢景修离京之后,冯大夫在他面前端起了长辈的架子,二九也一改在谢景修面前谦恭小厮的嘴脸,摇身变出一副深沉稳重的高手风范。
只见二九沉吟了片刻,抱着剑道:“世子妃不愧是世子妃,小麻烦不屑惹,要惹就惹大的。”杀凤云宁不过是得罪安在青那个软蛋,扔了御笔的军令状可是渺视天家。要摆平还需花点力气。
萧御:“……”这是打趣他呢,还是讽刺他呢?
打量着谢景修不在,在他面前都得瑟起来了。他决定等谢世子回来就吹他一晚上枕头风!
管家回到安国公府,自然添油加醋地把萧御的不敬渲染了一通。
凤云宁面色憔悴地坐在床上,一双通红的眼睛下面却挂着一弯深青,嘴唇是惨白的,两颊却带着病态的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