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墨间笔却又顿住了,蹙眉静想着,竟觉得这样很不对。
他不知该给她什么样的位子。按说,他对后宫的位份熟悉极了,什么位子上有什么人也大致清楚,却半晌衡量不出该把她放到哪一阶上。
悬笔踟蹰了好一会儿,谢昭摇摇头,把在面前平铺开来的丝帛卷轴推开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看上的人,下旨册封似乎是没错。可是想想后宫里的人,再想想雪梨进后宫后会是什么样子……
谢昭不寒而栗。
后宫的嫔妃们敬他、怕他、见他时就算原本心情不快也总会蕴满笑意,这些他都是心里有数的,如果雪梨也变成那个样子……
那绝对不行!
——可如果就此册封,她大概真的会变成那个样子吧。
谢昭努力地“设身处地”地去想,那个呆梨子,胆子比梨核小,冷不丁地扔给她一道圣旨让她变成嫔妃进后宫,抗旨她是不敢,但跨进后宫的大门她就得吓得半死。
那个地方对她来说完全陌生。而且,后宫里成文的规定她都没怎么接触过,不成文的更是半点意识都没有——要不当初怎么在惠妃宫里敞开了吃蟹壳黄来着?
然后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一夜之间就活得畏畏缩缩了,到时候不怕他这个“始作俑者”才奇怪呢!肯定免不了想躲他,再不然就是努力去摸索后宫的规矩,用其他嫔妃的样子来面对他,两个人都要别扭死。
皇帝叹了口气:“陈冀江。”
“陛下。”陈冀江上前躬身,屏息静听。现下,他可半点都猜不着皇帝想说什么。
皇帝沉了一会儿,首先道:“这事不许传出去。”
陈冀江一听,全做不明地低眉顺眼:“臣愚笨,陛下您指……什么事?”
皇帝斜眼一睇他,挺满意。
陈冀江就这点好,分寸总拿捏得特到位。该应下的事不含糊,该装听不见的也绝对都装没听见——而且他会找个特别恰当地法子来表达,让人立刻知道他心里在想“我是发自肺腑地就当没听见”!
这个可以放心了。其他的,又该怎么做呢……
第二天,当晚值的雪梨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赖到下午才爬起来。醒来之后收拾妥当一出卧房,就看见皇帝正在厅里喝茶。
雪梨:“……”
这是她第二回睡懒觉后一觉起来看见陛下本尊在自己的住处了,上回是阿杳的生辰。
“陛下圣安。”雪梨福身。
皇帝一脸的理所当然:“醒了正好,一起用膳吧。”
在她这儿?!
雪梨一脸懵,顿时确定“陛下今天也怪怪的”!
——肯定是昨天谁惹到他了,今天还没缓过来。
她存着这个念头满怀好奇地净手落座,片刻后,晚膳端上来,她这里地方小,菜也自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