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子突然开口,把月鹿吓了一惊,吐了口气:“恩,夫子怎么还不去休息。这儿事情有我了。”
孙夫子摇摇头,将手里几张字递过来:“你且瞧瞧,我看着这几篇不错。”刚刚从书生们那儿收上来的悼词。
张月鹿一目十行看完,这几篇文笔都不错,洋洋洒洒朗朗上口。看来书生们对东家的喜好已经了解几分。
“都不错,不过还需改改。”张月鹿拿着反复对比,边对夫子说,“这些文章就像这画一样,才到一半。还要......”
话还未说完,外头就进来一人,正是马奴儿。气喘吁吁冲进来,见着屋里还有其他人,看向张月鹿,说了一句:“不在府里。”
张月鹿闻言一顿,心里顿时沉了几分,在斗室中踱着步思量:公主殿下不在府中,无法通气。但在宫中也未必是坏事,盼只盼着殿下能和自己想到一处去。
“你去休息吧。”张月鹿按按眉心笑道,“夫子也去休息,明天还要忙。大家都累趴下,谁来主事?”她这一笑,大有万事有她,皆可一肩扛下的气魄。
孙夫子虽一时不知她所想,但他教月鹿数年,对自己的弟子还是了解的。嘱咐一句,转身回房。好在他夫人在纪国公府不怕打扰,要不这个回笼觉免不得要去学子厢房睡。
马奴儿站在一旁,他心里窝囊。二小姐有意提拔他,将这般要紧事情交托,要是做不好那是他混账辜负二小姐信任。可这般没做成,真是心里憋屈。
一主一仆,还有蒙头雕刻的孔老头,三人默默无语。月鹿掀起眼皮见马奴儿低头模样,对他道:“若是不困,就去守着看烟火弹。”
烟火弹是东郊工坊撤离之前最后一样成品。远没有后世那样可以飞升天际,但在较高的地方比如屋顶之类点燃发出,因为建筑都较矮,夜晚又没有过多光源,极远处都可以看见。
马奴儿点点头,转身刚想出去,屋外跑进来一个小矮个儿。穿着灰蓝短褐,学着月鹿扎着马尾,小圆脸却配着尖下巴。瞧着清甜软暖,开口却是:“报,皇城朱雀门方向见烟火弹!”
月鹿大喜,在自己的小斥候头儿紧绷着的脸上戳了戳。洛小阮那小大人立刻忍不住,神气活现笑起来,露出缺了一颗的大门牙。
马奴儿揉揉鼻子,脸上依旧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张月鹿却没让他闲着,嘱咐他去找孙夫子云云,又道:“去门口接应。”又拍拍洛小阮的脸,让她回南边宅子去。
待二人都出去,张月鹿取了一张新纸,丈量了尺寸。拿起画笔,空出了左侧,在中间偏上的地方细细勾花起来,又添了数人,还有巍峨的宫墙。
一画好就放到孔老头手边,孔老头看了一眼画纸,扭过去见她点点头,便继续干活。张月鹿说了一声辛苦,复又想起这位雕匠师傅耳聋口哑,是听不见的。
打了个哈欠,揉揉眼,张月鹿将手边的冷茶一口饮尽。不知道到朱雀门前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她那份画还空着一处地方,只等那边传来消息。只盼着公主殿下同她一般心思,两人心有灵犀,能如她所愿。
一边等着消息,张月鹿持笔沾染墨汁,在画纸上精心描画,每一笔都用心之至。眉眼发丝,衿口衣缘,无不细致入微。待画了一半才惊觉太过细致,一来喧宾夺主,二来难以雕琢。
她小心的将画作放好,又取了一张纸,刚刚起笔,马奴儿满脸喜气的跑进来:“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