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俊飞却如同未见,仍鼓动如簧巧舌再三劝说,向景行终于抬首,突然冷声道:“你可是高夫人的人?”
葛俊飞闻言虽面色没甚么变化,眸中却是一缕异色闪过,反问道:“向大爷何出此言?”
向景行冷着脸看他半晌,突然一笑,道:“当年乔家得高夫人下嫁,短短十几年时间成就江陵城一大商贾巨擘,乃是一段煌煌传奇。高夫人虽身为女子,然才华卓著,乔家的崛起大略皆仰仗于此,向某每每想及,心中颇为感佩。
孰料世事无常,高夫人几年前突然故去,一双儿女天真纯良,骤然失恃,落入受人欺凌无法反抗之境地也是可预期之事,向某于是便想,高夫人这般人物,岂会对此毫无安排?”
说到这里,向景行也不再故作糊涂,直言道:“宁儿代乃姐入嫁向府,乔家老爷已对此持默认态度,向某实在想不出除了高夫人的安排之外,还有何人会舍得付出如许大的代价,只为接得宁儿出府......向某想象不出,还请葛老板教我。”
葛俊飞的面色随着向景行的话变换几多,最终皆化为胸中一缕钦佩与感慨,不觉轻叹一记,从腔中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来。
正如向景行所猜想的那般,当年高夫人身染恶疾暴毙,心中记挂一双纯真儿女,晓得其父不慈,便少不得要多为乔致静与乔致宁打算一番。无奈高夫人察觉己身不治之时为时已晚,只草草一番安排之后便过世了。
因了早大半年前便为乔致静择了向家这一门好亲事,高夫人便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乔致宁的身上。因了上一辈的恩怨,高夫人晓得自己过世之后,恐怕乔家的家业大半不会落在乔致宁手上,这在小儿子刚出生不久的时候高夫人便有了这种觉悟。倘若她一直身体康健还好,一旦她不在世间,乔博年很可能会借机放弃宁儿这个嫡子。
于是高夫人早在十年前就做了另一手准备。
彼时乔博年以为已渐渐将高夫人手中所有产业尽数接手,却根本不晓得有几家铺子早已被高夫人暗中挪出,交由亲信打理,并未曾让乔博年知晓。在乔家产业迅速膨胀的同时,由葛俊飞亲手打理的宝来商号也在迅速积累着财富,只待将来乔致宁一旦无法顺利接手乔家产业,也能保证一世衣食无忧。
只是便连高夫人也没想到,葛俊飞竟将宝来商号打理得如此之好,以至于如今亦然成为江陵城一大巨贾。
葛俊飞再次深施一礼,抬头时已是一脸钦佩之色:“向大爷果然思维敏捷,聪慧绝伦,在下甚为敬服。”又道:“在□负高夫人所托,令宁少爷遭此一难已是不该,还望向大爷体谅则个,将宁少爷送还......向大爷若行此大恩,在下必铭感五内,不敢或忘!”
向景行淡淡道:“宁儿早已是我的人,若要将他送还,那是万万不可能之事,你既然没能护好他,留在这里我自能护他周全。”
葛俊飞闻言一滞,一时说不出话来。宁少爷深受向景行宠爱一事他早已知晓,对此亦然无可奈何。当初高夫人离世,乔家内宅被随之清洗,高夫人当初留下来的心腹几乎尽数被扫了出去,也就令得葛俊飞对乔家内院之事变得有些耳聋眼花起来。
及至乔致静与人私奔,乔致宁被迫代嫁,乔家又传出宁二爷染恙之事,葛俊飞方觉此事颇有蹊跷,及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切早已成为定局。葛俊飞多方奔走之后,深觉如今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便寻机找上门来。
顿了一下,葛俊飞才道:“请恕在下直言,宁少爷毕竟是个男子,如今他年纪小尚看不出,以后待他长成却又如何再遮掩下去?还不若向大爷将宁少爷送还,在下必如方才所言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