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道:“我们也不过是去县里,道听途说而来,谁晓得是真是假,你也就姑且听听罢了。”
杨晔闻言怔怔不语,正出神的当口,却忽听得柜台后面的凌疏一声轻微的冷笑,他回头看过去,见他依旧低头在写账目,面色平静,睫毛低垂。
但杨晔能确定,那声冷笑是他发出的。
尔后谢娘端来的兔子肉,色泽鲜亮,香味扑鼻,逗得一圈人垂涎欲滴,唯有杨晔竟没能吃下去。
他自从进山后,头一遭儿,连肉都吃不下去了。
是晚两人回了山上,洗漱就寝后,杨晔辗转反侧地不得安睡,搅得身边的凌疏也不安生,便不耐烦地道:“你干什么?不睡了干活去,别在这里折腾。”
杨晔迟疑片刻,道:“云起他受伤了。”
凌疏听他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提北辰擎的名字,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便冷声道:“他受伤?他偌大的本事怎么会受伤呢?他只会让别人受伤。”
杨晔呐呐地道:“你别这样,云起很可怜的。”
凌疏冷哼一声,不再言语。杨晔凑过去靠在他肩上,絮絮叨叨将北辰擎表白不成,又被逼娶妻,情伤之下带兵出京的事情一一讲了,凌疏默不作声地听完,却淡淡地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作孽,不可活。”
杨晔便伸手,在他肩膀上狠掐了一把:“瞎说!除了那次迫不得已逼你投江,他可真没做什么孽,比我差远了,比你也差远了。”
凌疏道:“那你想怎么样,不妨明说。”
杨晔顿时不言语,片刻后听凌疏道:“你不好意思说,我蘀你做一回主。你赶快收拾家当去找他吧。”
杨晔慌忙抱住他,将头抵在他的颈中厮磨:“不行,我不能离开你!再让我跟你分开一次,我就真的要死了!”
凌疏冷哼一声,不理他,杨晔便顺势又搂住了他的腰,接着纠缠不休:“他在郴州那里,离这儿并不是很远,咱俩去看看他吧。看完就回来,我保证他不会伤害你的。其实去年我遍寻你不到,最后还是云起探得你在这里,专程回京师给我送信,我才赶过来找你。你看他把这么好的一个我都给你送上门来了,他受伤了你去看看他,也不算过分吧?”
凌疏道:“不错,我若是跟了你去,你初始说是悄悄看看他,待见那北辰擎黯然神伤地独坐营帐中,便不由自主地冲进去跟他抱头痛哭了。然后你兄长在京师得住消息,慌忙派人过来安抚你们,趁机再派出杀手干掉我,而后大张旗鼓地迎接你们回京师去。杀破狼再一次聚首,皆大欢喜;天煞孤星不是对手,少年夭亡!”
他扭转头,狠狠地瞪着杨晔,细长的眼睛发出耀眼的光芒来:“我偏不遂了某个人的心愿,我不去!我也不死!要去你自己去,去了就永远别回来!”
杨晔目瞪口呆,片刻后忽然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甜腻腻地道:“你如今这么贪生怕死,是不是因为舍不得跟我一起这滋润熨帖的小日子?”不听得他回答,便接着道:“那就是默认了?你放心,我出京师时候真的跟我皇兄闹翻了,他当着许多人的面亲口说从今后跟我恩断义绝,是断断不会再弄我回京的。”
凌疏道:“你这话谁信?我打听过了,你皇兄虽然嘴上说得绝决,但是京师里王府给你留着,封地也给你留着,爵位也没有取消,若说他不是在等你回去,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勾当,你们面子上兄弟情深,背地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