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昭穿着背心,露出白晃晃的胳膊,他趴在地铺上,就着小台灯,把合同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还不时用手机查法律专用名词。
禾暖躺在床上,看他这幅爱不释手模样,觉得自己真做对了。
他没告诉薛昭实情,他觉得在游戏方面,自己可以替薛昭做决定。
薛昭不知道犯什么浑,一听戈修元就炸毛,可如果没有戈修元,两人哪有钱打职业。
禾暖把手枕在脑袋后面,漫无边际地思考——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过奶奶那关了。
他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老人,他不去上学了,他要去打“不务正业”的游戏。
想到这里,心中一阵焦虑,禾暖“啧”了一声,头发被揉得乱七八糟。
“怎么了?”薛昭抬头问。
“没事,快睡觉!”禾暖侧过身。
禾暖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而且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
自九月份开学后,他几乎天天旷课,病假请了大半个月,班主任现在才找上门,只能说算他运气好。
他拙劣的谎言一戳即破,连带以前撒的无数谎都被翻了出来。
老师走后,奶奶头晕眼花地靠在沙发上,深深叹了口气。
“奶奶……”禾暖站在她身后,无措地叫了声。
“侬啊多久没去学堂?”
“好久。”
“小昭勿是同学哇。”
“不是。”
“两个天天打游戏哦。”
“奶,”禾暖叫了一声,“我想去打比赛。”
“啥?”
“就是,”禾暖挠挠头,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不上学了,打游戏挣钱。”
“不学点好,瘟孙,管不了侬了,”奶奶颤颤巍巍站起来,“吾给侬爹打电话。”
奶奶干瘦的手指一把一把抹眼泪,絮絮叨叨在电话里与儿子诉苦。
禾暖站在她身后,听得一清二楚,他爸爸说:“妈,你就不要管他了,他都多大了!成绩那么差,读书也是浪费钱。他想打工,就让他去好了,我也省得给钱了,就当没生这个儿子。妈,婷婷要上初中了,她妈顾不过来,你来我们家,做做饭享享福,不好嘛?”
禾暖的心瞬间凉透,大热天像掉进冰窟,手脚发冷,他爸好像终于甩掉了什么包袱,话里话外还有点高兴。
禾暖甚至隐隐约约开始羡慕,那些被家长要死要活拦着不让打游戏的小孩儿。
薛昭的手握上他的肩膀。
之后几天,奶奶一直劝禾暖不能辍学去打游戏,语气近乎哀求。禾暖虽然心里难过,但每次都会坚定地拒绝。
奶奶一着急就头晕,禾暖心惊胆战地守着她,生怕气出什么意外。
到后来奶奶不说话,只叹气,她年纪大没心力,年轻时听丈夫的,年老后听儿子的,这几年听孙子的,她本来就没什么主意,对禾暖百依百顺,慢慢倒也接受了。
禾暖要去市里,她留在老家也没意思,只能联系儿子来接她。
临走前一天,她把禾暖叫来,塞给他一千块,叮嘱他没钱了就回家。
握着奶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禾暖哭了整个晚上。
第二天,他肿着一双眼送行,分别的时候,奶奶拉过禾暖的手,无助地问:“苗儿,不去行不行?和奶奶住。”
禾暖抽抽鼻子,心里难受,但还是摇头。奶奶一脸失望,终于放弃,颤颤巍巍走下楼梯。
禾暖别过头,不忍心看。
禾暖的爸爸领着行李走出来,发出“嗤”一声鼻音。
“你奶给钱了?”禾父问。
“嗯。”
“你也好意思要。”
“我怎么不好意思!”禾暖瞬间炸毛。
“呵,别混不下去,来问我要钱就行。”被呛了一句,禾爸倒没跳脚,也没再摆爹的架子,他就像对待街上的陌生人,随口问了一嘴,却根本不在意回答,只顾着赶自己的路。
禾爸匆匆下楼,开车把老娘拉走了。禾暖趴在阳台上,下巴抵着胳膊,看车越开越远,他没敢送,怕自己心软。
薛昭从背后抱住他,两人沉默地并肩站在一起。
奶奶走了,禾暖准备把煎饼寄养在网吧,和老板说好每月给狗粮钱。
他抱着煎饼站在楼下,回头望向家里灰蒙蒙的旧窗户,等到自己和薛昭一走,这套房子就彻底空了。
夏季的天气就像娃娃脸,说变就变,骤然阴云密布,滚滚惊雷而来。
空气潮湿而黏腻,雨滴噼里啪啦砸下来,打湿蓝色帆布鞋。
在盛夏忽然的最后一场暴雨中,两个少年收拾好行李,决然地离开他们最温暖的巢穴。
——来到梦开始的地方。
秋雨绵绵,打在红枫叶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阴冷的风从门缝里丝丝钻入,稍稍冷却屋内纠缠着的两具火热躯体。
又一次躺在茶庭冰冷的榻榻米上,被戈修元凶狠地侵犯,禾暖不觉得痛苦,只是有点想笑。他也这么做了。
“笑什么?”戈修元一记深顶,恶狠狠地问,额间一滴汗落在禾暖的唇角。
“啊——没什么——”禾暖的长腿猛地夹紧上方之人的腰身,后穴紧缩翕张不止。
从戈修元绷紧的腹肌到人鱼线,都裹满汗水,湿漉漉潮乎乎地重压下来。禾暖的胳膊搭在他的背肌上,倏地搂紧。
被干到高潮的前一秒,无数亮晶晶的白点在眼睛里爆炸,禾暖长长的呻吟一声,无意识流出眼泪,瘫软在戈修元怀里。
对戈修元来说离结束为时尚早,禾暖乖顺地躺在他的身下,任由他为所欲为。怀里的人皮肉细腻滚烫,禁受不住似的微颤,被欺负得眼神迷茫,吃饱的后穴又软又湿,将戈修元的欲望送上又一个高峰。
戈修元的精力似乎永无止境,不应期的禾暖根本承受不住一次又一次又深又狠的顶弄,他蹬腿后逃,又被握住腰身拉回来。
他难受得紧,高潮后正缓缓平息的身体,又被戈修元生生挑起一股躁动,这股躁动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却找不到出口喷发出来,憋得他像个鼓囊囊的气球,叫床声不再甜腻,反而像在发泄烦躁。
他扭来扭去,躲避戈修元的亲吻。戈修元的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强迫他承受。
穿过戈修元的颈窝,禾暖无意间瞥到茶桌旁的一把扶手椅。
那把扶手椅的椅背上,搭着一条粉蓝色的衬衫飘带。
禾暖又笑了一下,戈修元非常不满,沉声问:“你到底在笑什么!”
禾暖说:“叶小姐落件东西,她会不会回来拿?”
戈修元一惊,射满禾暖的一肚子精液。
终于结束了,禾暖支起上身往后蹭,红嘟嘟的穴口吐出粗长的柱身,紧接着是一泡腥臭的白色精液。
戈修元神情冷得吓人,两人都知道,叶大小姐不可能回来,她留下飘带,大概率是想以还东西的名义,在北京和戈修元再约。
禾暖故意那么说,就想少受点罪。
“少耍点心眼。”戈修元沉声道,他盘坐在榻榻米上,钳住禾暖的肩膀,把他抱到自己腿间。
禾暖的股缝紧贴着一根灼热,它刚吃到餍足,此刻还在蛰伏。
禾暖咬紧下唇,一张脸烧得通红,他赤身裸体,戈修元正在抚摸他,从胸乳到腰肢再到腿心,手法十分淫靡。
他浑身没有一根体毛,白净细腻得像初生婴儿。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泛起,皮肉像被粗糙的毛茬扫过,发热染上淡淡的红,勾出难以忍受的细密痒意。
禾暖难耐地哼叫,他早就发现,戈修元很喜欢摸他。
两人又做了一次,结束后去泡温泉,这个时候的戈修元最好说话,禾暖勾着他的脖子问:“杯赛名单是怎么回事?”
“一个杯赛而已,去不去都无所谓。”戈修元仰躺在池沿,闭着眼睛说。
“不行!”禾暖立马急眼,不去杯赛,那他来日本干什么?让戈修元白嫖?这老东西不会一开始就打的是这个主意吧!
“现在已经不是杯赛的问题了,”戈修元从池边捞过瓷杯,呷一口清酒,“apex今年不会再参加比赛了,一切等转会期结束再说。”
“为什么?”禾暖傻眼了。
“你没上网?”戈修元倒有些奇怪了。
禾暖一惊,从温泉池里站起来,水顾不上擦,随便披一件浴衣,就光脚跑进屋里找手机,留下一路水迹。
他的手机没换手机卡,也没开国际漫游,只能四处找wi-fi连,终于刷出ilg论坛的页面时,禾暖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
首页一片祥和,什么爆贴都没有。偶尔蹦出一个似乎有关的贴,标题遮遮掩掩拐弯抹角,让人看不明白,禾暖刚要点进去,就显示已被删除。
“别怕,我已经让助理去处理了。”戈修元披一件月牙色的日式浴衣,抱臂斜倚在推拉门框上,漆黑的发尾紧贴他白皙的脖颈,强烈的黑白对比令他的美貌惊心动魄。
微信蹦出一大堆消息,刘洋、韩昊宇、万慧……还有一些电竞圈认识的朋友都在问他:还好吗?
连薛昭都发来一条消息: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禾暖直接给刘洋打语音电话,一秒接通,刘洋焦急地问:“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
“我刚下飞机,”禾暖逐渐冷静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你去哪儿了?”刘洋有点疑惑,“你和谁……”
“别管这个了,”禾暖急冲冲道,“到底什么事?”
刘洋似乎在犹豫,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我发给你看。”
过了十几秒,一张截图传来,ilg论坛独有的淡黄色界面,红色硕大的标题刺眼且惊悚:apex中路被俱乐部老板包养,狗仗人势排挤队友,四名队友不堪受辱集体出走。
禾暖绷紧全身才止住颤抖,拇指一哆嗦滑动屏幕,贴子内容仿佛能凿穿他的眼珠。
楼主点名道姓说他靠卖屁股才打上职业赛,大谈特谈他和老板的肉体交易,写法下流色情,充满了淫秽的想象,相当吸引看客的眼球。接着说他操作平平,为人刻薄阴损,喜欢搞小团体窝里斗,把apex弄得乌烟瘴气,自从他加入apex后,大赛成绩一年比一年差。而且他仗着和老板的龌龊关系横行霸道,排挤队友不止一两次——譬如三年前,薛昭也是他挤走的。
前面的内容虽然劲爆,但掀不起大风浪,大家也将信将疑。最后提到薛昭,可算捅了马蜂窝,全球赛热度不减,正是他最火的时候,无数狂热粉闻风而来,开了一个又一个贴,游戏板块飞速刷屏。
后来博主又回贴爆料,apex的老板也是宁筱芙的情人,红三代,国内某知名集团老总的儿子。这下可好,宁筱芙的粉丝也加入了战斗,差点把论坛服务器挤爆。
权钱色永远最吸引人的眼球,各大娱乐媒体联动,帖子被搬来搬去,沿网线病毒式传播,没一会儿就登上热搜。
这个爆料贴发在十二小时前,那时禾暖正在飞机上。
刘洋又打来电话,禾暖没接,只回了条消息:让我一个人静静。
禾暖低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一尊已经碎成一片片、但还勉强维持着原样没有崩溃的瓷器。
戈修元一直在观察他的情绪,见状走上前说:“相关的贴子已经联系管理员删除了,舆论也一直在压,但不好太过,怕适得其反。”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也知道,不可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只能撤掉热搜,尽量降低热度,减小影响。”
戈修元对这种事情十分熟悉,毕竟他的情人中不乏明星网红,比如之前的宁筱芙,戈家很忌讳被爆光,他的助理处理这类情况简直游刃有余。
禾暖还是那个姿势,戈修元怕他撑不住,伸手去摸他的眼睛,却意外地发现很干燥——他没有哭。
禾暖抬起胳膊,推开戈修元。
戈修元气得冷笑一声,倒没有发火,转而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说:“我建议你等风头过去再回国,好好在日本陪我吧。”
禾暖沉默不语,自虐般地一次又一次看那张截图。
这时,戈修元的手机响了,是他的私人助理。
挂断电话后,他略带疑惑地问禾暖:“发帖人的地址和信息都查出来了,孙一彪,你认识吗?”
禾暖猛地抬头,孙一彪,他还真认识。
那是他唯一、真正排挤过的前队友。
娇惯和驯化有时并没有区别,冯特助看着眼前闹脾气的禾暖,走神地想。
个子挺高的大男生,一出什么事,却六神无主,满世界喊修元哥。
冯特助没空和禾暖硬耗,他坐直歪斜的身体,漫不经心地摩挲几下签字笔,“薛昭的事,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要不你问问戈总。”
禾暖打电话,戈修元不接,发消息也不回,他急得晃来晃去。
冯特助不露声色地说:“戈总在榴苑,他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你当面问他比较好。”
禾暖旋风一样跑出去,冯特助看着他的背影,略带惋惜地摇摇头。
一个心眼也不长,他也不想想,没有顶头上司的授意,底下人哪儿敢透露老板的住址。
榴苑——a市最贵的楼盘,上风上水,钟灵毓秀,住那儿的不是高官就是富豪,取石榴多子多福之意。
榴苑的门卫给业主打过电话后,才放客人进去。这里的大平层一户一梯,刷卡乘梯,保姆拿着门禁卡下来接禾暖。
上楼后,保姆把禾暖送进大门,小声嘱咐:“先生在书房。”
说完她并不进屋,轻手轻脚后退关门,保姆房在主人房外,完全不互通。而戈先生刚才给她的命令是:“把人带进来后,今天就不要出现了。”
禾暖七拐八拐才找到书房,戈修元正在处理工作,旁边是落地窗和小阳台,这里风景很好,闹中取静,能看到外面一大片竹林。
下午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他卷翘的眼睫毛上,脸庞一层薄薄的金色细绒,鬓角漆黑如墨,衬得皮肤腻白,整个人像天使一样在发光。
蔚蓝的瞳孔颜色因光线变浅,鼻梁高挺,他的嘴角不耐烦地抿着,显然看到一些不合心意的报告。
“修元哥,”禾暖喊,再俊美的皮囊,他现在也没心思欣赏,顾不得什么客套,他开门见山地问,“你知不知道薛昭……”
戈修元抬起头,打断他的话,“路上堵车?怎么现在才来。”
“嗯是,路上堵车,”禾暖随口应和,心里乱糟糟一片,“修元哥,我来是想问你……”
戈修元站起身,手搂上他的肩膀:“今天是不是你的生日?”
“是,我……”
“跟我来餐厅。”
禾暖睁大眼睛,餐厅内布置得花团锦簇,长形实木桌一半用鲜花摆出的“生日快乐”的字样,一半放着蛋糕和榭香阁的菜品。
“哥。”禾暖回头,戈修元比他高十公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就像把他抱在怀里。
“生日快乐,”戈修元笑,“先吹蜡烛许愿,再拆礼物。”
禾暖听话地吹灭蜡烛,眼神有点呆,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并没有许愿。
戈修元递给他一方丝绒盒,禾暖小心翼翼地掀开,里面是一款朗格世界时高级腕表,冷厉的银色金属光泽泛出机械化的严肃美感,他吓得赶紧把盒子盖上。
戈修元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用话堵他的嘴:“这款不贵。”
禾暖咽咽口水,“对哥来说不贵,对我来说太贵了。”
单反、aj、笔记本最多也就几万,禾暖还能忐忑地收下,可腕表实在是太贵了。
戈修元的笑容一点点收敛,他从盒中取出腕表,亲手给禾暖带上。
黑色的皮质表带慢慢勒紧,禾暖还是少年的骨架,伶仃细瘦,这款表风格冷冽,其实和他不太搭。
反观戈修元的手腕稳健有力,骨骼宽大,他的手自然也比禾暖大许多,铁钳一样制住他的手腕,让他不能动弹,干燥的指腹不断摩挲腕侧皮肤。
禾暖的心跳得很快,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让他惴惴不安,像黑暗中蛰伏着不可名状的怪兽,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危险,神经不由得紧绷起来。
他盯着戈修元手背上藤蔓一般凸起的青筋,嗫嚅地说:“谢谢哥,我……”
“陪我喝一杯吧。”戈修元松开他,拿出两个水晶杯和一瓶红酒。
猩红的酒液微微晃荡,戈修元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推向禾暖。
水晶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令禾暖微微眩晕:“修元哥……”
“嗯?”
“我……我打游戏……”
“哦。”
“不能喝……”
“就一杯。”
“不要……”
“喝了它。”
禾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害怕,他怕面前这杯酒,他更怕戈修元。他像一个言出法随的神明,他根本无法违抗他的命令。
禾暖端起酒杯,无奈地、僵硬地、挣扎地一口口咽下甘洌的红色液体。
双耳嗡鸣,恍惚中,他好像听到有人说。
“小苗,好乖。”
禾暖放下酒杯,扶住桌面,一股辛辣的热流直冲脑门,眼眶瞬间湿润,双颊酡红。
戈修元架住他,顺手把杯子往里推了一下。
禾暖站稳后,想挣脱出戈修元的怀抱,却像在推一堵墙,根本没办法撼动对方。
“修元哥?”
“嗯。”戈修元放手,禾暖跌坐回椅子里,莫名地松了口气。
“找我有事吗?”戈修元坐下继续倒酒,不容分说地把水晶杯塞进禾暖的手里。
禾暖攥着细细的杯脚,脑袋开始发蒙,终于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哥,你知道薛昭去哪儿了吗?”
“这个我不清楚,我不参与俱乐部决策,你得问冯助。”
“他让我来问你。”
“嗯?这样吗?好吧,”戈修元笑,“把酒喝了,我再告诉你。”
禾暖还是很抵触,但不像一开始那么犹豫,这次他妥协得很快。深红的酒液从嘴角渗出,划过白皙的脖颈,戈修元的眸色变得深沉。
禾暖用手背抹抹嘴,眼睛睁得圆圆的,期待地望向对面。
“他是你的男朋友吗?”戈修元啜饮一口。
禾暖的脑子转得越来越慢,不加掩饰地承认说:“嗯……”
“什么时候的事?”
好晕,禾暖晃晃脑袋,诚实地说:“挺……挺久了……”
“小骗子。”
“嗯?”禾暖迷迷糊糊想,修元哥在说什么。
“你男朋友把你甩了。”
“没有!”禾暖否认得极快。
“呵。”戈修元气极反笑,他想起第二份合同,想起禾暖求自己换宿舍,对自己撒谎薛昭有女友,借自己的手挤走竞争对手……
婊子,捞男,从他这里捞好处,转手去贴补姘头,他长得这么像冤大头吗?
哪个人对他不是百般讨好,殷勤备至,就指望他从手缝里漏点,让自己下辈子衣食无忧。
这小婊子倒好,钓到他头上,还玩若即若离、片叶不沾那套。
他要连本带利来索取自己的报酬了。
“那你知道,我对你有意思吗?”
禾暖呆愣几秒,酒精已经腐蚀了他的大脑,他居然点点头。
戈修元笑得更冷了。
“修元哥……”禾暖感觉到不安,凑近他的修元哥,嘟嘟囔囔地喊,尾音拖长,是他一贯的撒娇方式。
“嗯。”戈修元漫不经心地回答,捏着他尖俏的下巴抬起来,仔细端详这张清纯的小脸。
“我女朋友也跑了,”戈修元说,他右手端起高脚杯,左手掐紧禾暖肉乎乎的两腮,逼他张开嘴,把酒液灌进喉咙。
“我很难过,小苗会安慰我吗?”
“会……哥……哥……咳……”禾暖咽得艰难,他大口大口地尽力往下咽,却还是被呛住了。
眼角飙出泪花,他畏惧地向后撤,却被戈修元按住后颈。
“乖,控制自己,忍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