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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些长安城中的悠长岁月,谢樽眼中不可避免地泛起波动,心中也不免生出退怯之意。
但当对上陆景渊看来的,隐隐带着不安的眼神眼神,谢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传来了一阵阵强而有力的跳动。
他们几番分分合合,时至今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抛下陆景渊了。
当年他被判流放前,只给陆景渊留下一封不过寥寥数字绝笔,当时正为他万般奔忙的陆景渊时怎么想的呢?在得知他的死讯时,陆景渊又怎么想的呢?
谢樽感觉自己喉咙像被堵住一般,每一个字都吐得分外艰难:
“这些年是不是很累?”
听到这句话时,陆景渊愣了愣,随即紧绷着地脊背不动声色地微微放松下来。
谢樽眼见陆景渊那双凤眼微微下敛,顿时显得有些落寞可怜。
“已经不累了。”
闻言谢樽霎时心头一紧。
多年来他落崖失去记忆,纵有坎坷,但也过得自由自在,算得上是悠悠天地一闲人。
但是陆景渊却与他截然不同。他彻底深陷在了那座冰冷的囚笼之中,举目四望,皆是冰冷的高墙。
谢樽心底泛起密密麻麻地疼痛,他与陆景渊四目相对,将对方眼中的情绪一一辨明。
“你在不安。”
好像他总是能轻易的看清陆景渊,就像他救下陆景渊后,只数眼就看清了陆景渊沉润外表下的冷漠与空虚。
即使……即使到了他们已经可以靠在一起闲话家常时,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与陆景渊距离。
这种距离并非来源于感情的虚无,而是来源于陆景渊过度的不安与克制,这种克制让陆景渊被无形的锁链时刻捆缚,一刻不得放松,万事都需权衡许久。
陆景渊从记事起,学得就是修心克己,冷心冷情,这是他处于那高墙之中,见常人之不可见,得常人之不可得所要付出的代价。
谢樽什么都明白,但他仍是希望陆景渊在他面前可以轻松肆意。
“啧……”看着他这副可怜巴巴,又一句异议都不敢提出来的模样,谢樽一个头两个大,直觉得招架不住。
虽然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陆景渊这副样子多半是装出来的,他还是老老实实上了钩。
况且他一直觉得,这样不安幼稚的诉求,才是陆景渊内心最最深处的渴望,而这只有他能看见,只有他能给出回应。
自己想了半天,谢樽心一横,两手捧住陆景渊的脸,“啵”地一声吻在了他的眉心,然后瞬间退开,眼神到处乱飘。
那些缠缠绵绵的东西他暂时做不来,就先这样吧……
“咳咳……”谢樽有些尴尬得咳了两声,然后慢慢收回手认真道,“总之,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抛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