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唯一点力气,我扭头望着霞光中衣袂翩跹的人,而后沉沉的栽在地上。?
?沉沉浮浮在冰冷的水中飘忽不定,无枝可栖,四肢百骸都被烈火烘烤,痛不欲生。又置身在荆棘丛中,衣裙肢体都已划的血淋淋的,我追赶着前方的背影,努力嘶叫,却听不见自己的一点声音。
旷野里有父皇的脸,俯在天空望我,渐渐被风吹成齑粉散去。又见蹒跚学步的孩童,咯咯笑着朝年轻的帝王扑去。
等触到一丝衣角,脚下却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呼啸着往下跌。
不要啊。
全身都在尖叫,不要。
一只微凉的手攥住我,抚摸着我疼痛欲裂的滚烫额头,而后落下一点清凉的触感。
落在一个温暖的怀中。
我清清楚楚知道那是谁,却又记不起他的名字,那两个字停在舌尖,却总是递不出去。
好累,好痛。
有什么东西撬开唇齿,温热的苦感漫入嘴间,苦的舌根发麻。
不要,太苦了,我要吃甜甜的。
呜咽两声,把那苦涩的液体挡住。
抱我在怀,是好闻的味道,熟悉的哼唱声哄着我,而后覆在我唇上,一点点扫开我的唇舌。
温热的柔软递进来,甜津津软乎乎。我抓着他,要把自身的高热通过那舌尖散出去,要汲取清凉的水,来缓解身体的疼痛。
温柔的,缱倦的,柔软的,严严的贴合着我,再离开。
别离开啊,求你了。
追逐的甘甜,又贴近我,滑进唇间,渡过一口苦涩的液体。
甜和苦同来,只能一起接受。
一口一口,甜的口齿生香,苦的肺腑生疼。
温柔的哄声缓慢哼唱,慢慢的让我滑入梦乡。
醒来。
母妃坐床头守着我,一脸憔悴,目光怔怔的望着地上。
我支撑着身子起来,被母妃察觉,摁在枕上:“好好躺着吧,烧还没退。”
“父皇...”声音嘶哑的说不出话来。
“你睡梦里一直念着你父皇...”母妃遥望着福宁殿,“你父皇若知你这份孝心,就算不在灵前哭丧,也必定开心。”
母妃握着我的手,几日未见,明丽的母妃好似苍老了许多,眼角牵出细细的纹,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此刻只疲惫的道:“大皇子已经继承大统,母妃,输了。”
向来骄傲的母妃低下了头。
我紧紧抓着母妃的手:“他们说父皇是心悸而亡,我不信,昨晚灵柩前,皇后拖着我,只区区望了父皇一眼就被挡住了,若是父皇心悸而亡,何至于如此遮遮掩掩。”
何况,还有如意。
“无论你父皇是怎么宾天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走了。”母妃拍着我的手:“事已至此,母妃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