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催人入眠。
“呀,”女孩儿轻呼了一声,软糯地惊叹,“下雪了。”
温城闻言睁开眼,偏过头去看窗外,是小雪,飘到窗上已化成水。
飞机起飞了。
在飞机起飞的一瞬,身体浮上难受之意,温城已经习惯,却还是闭上眼。
“我也嫉妒。”
“嫉妒什么?”
嫉妒未来所有能看到你的人。
下雪了。
落下来的第一片落到牧清阳的眼皮上,他垂着眸,化水的雪顺着睫毛滑下,像泪垂直滴到地上。远处撞破围栏的车的车灯一闪一闪的,他的车灯直直照着路面,与肇事的车仅有几米之遥,空气里有一股让人窒息的热气,打了122,牧清阳得在原地等警察和救护车来,防止车里那哥们儿嗝屁了。
重播温城的号码,手机里已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
“对不起……”
寂静的公路上突然“咣”的一声巨响,那台原来被握在牧清阳手里的手机飞出几米远,屏幕碎了一地,凄惨壮烈地躺在远处。
突然的用力让牧清阳一时半会儿喘不上气来,他靠在车门上喘气,嘴里呼出的白雾向上飘洒,半晌,牧清阳用手臂横挡在眼睛上,呢喃般地低骂道:“我去你妈的温城。”
是徘徊在崩溃边缘的颤抖。
前面车座里的人传来低低的叫唤,牧清阳直起身来,眼眶是红的,却没任何湿意。
他走到肇事车旁边,坐在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因疼痛眯着眼,唇色惨白,虚弱地发着□□,车里黑,男人穿的衣服又是深色,牧清阳看不到他具体伤在了哪,那男人气若游丝,声音小得牧清阳要凑近才能听清。
“我……帮我……告诉……我女儿……听、听妈……的话……”说完这句,男人像废了所有的力气,喘息粗重起来,艰难笑了两下,“下辈子……我……绝对……不喝酒……开车了……哈……”
“人死没那么容易,”冷风从牧清阳脖子灌进衣服里,雪花落到身上都化成水,头发已经半湿了,滴着水,“少说话,多呼吸。”
男人似乎是哽了一下,咳了几声,带着笑意的,似乎是还想说话,可惜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天地间只有雪和呼吸。
救护车和警车来得及时,男人被抬上担架,一直站在雪里的牧清阳已经湿了一半,小民警贴心地给他披了张毛巾,请他到警车里坐,要做笔录。记者比警察们就来晚了一步,好几个围在肇事车边拍照,了解事情情况。
牧清阳把看到肇事车撞上围栏就停下来打122的事简说了,民警问得比较详细,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放过,什么时候发生的、多久打的电话、当时司机情况如何……
“哦,对了,”民警从同伴手里拿过一个装着摔坏了的手机的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