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羲可算找到机会把人带到地方冲洗了一番，虽然途中他自己也在疯狂纠结：他也疯了？他怎么说脱口而出那样的话？把疯魔时候的事情当真了？
不过好在解乐累了，洗澡的时候没怎么闹腾。晏羲总算是把人伺候好了。
他转身也想进去洗个澡，谁知解乐又开始反应剧烈地攻击他。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我把你洗得香喷喷，你现在拒绝我让自己享受一下？有你这样的吗解乐？你过河拆桥啊？我都不要你帮我洗了，你还这样？我这一身拜谁所赐啊？我就把话撂这儿啊，你要你不让我进去，我就……”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解乐忽然又动了。
这次他让出位置，让晏羲进来。
晏羲：诶？
“你……清醒了？”
解乐还是臭着脸，但晏羲故意凑过去，盯着他看半天。多亏了之前发神经的几天，他现在对解乐的微表情，可是熟悉得要命呢。
解乐的声音里还有些不情愿：“嗯。”
“刚刚……多谢了。”
就连道歉也是别别扭扭的。
算了。“你羲哥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见识。”
解乐又哼了声，右手往水里狠狠一拍，溅起的水花刚好把晏羲浇了一脸。
晏羲：？？什么臭脾气。
“比我们家女王还难伺候。”
“你说什么？”
“没什么。”晏羲脱衣服，准备进来。
解乐又炸了：“你，你脱什么衣服？！”
晏羲直接冲他翻了个白眼：“我的小祖宗，你穿衣服洗澡吗？”
解乐：“。”
话刚刚已经说出去了，他这会虽然清醒了一点点，但还是头晕得很。果然啊，喝醉酒怎么能洗热水澡呢……唔，温水澡也不行。
解乐没力气继续和晏羲折腾了，他让开一点距离。
晏羲贱兮兮地：“这会不恐同了吧？我真脱了啊？我要进来咯。”
解乐咬牙切齿：“想找死就直说。”他猛地抬头，却不小心看见刷地脱了上衣的晏羲。
呃，胸口一大片抓痕，好像都是他的杰作……
“看什么呢？就说你是小色批吧。”晏羲摸摸自己胸口的指痕，颇为心疼的，“你知道我的脸和身体都是上过保险的，你这几下挠的，给我心疼死了。”
解乐想起什么似的，别开视线，冷漠道：“不过如此。”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不帅吗？”
“你幼稚不幼稚？”解乐见晏羲跟发疯似的，非要他去看对方身体有多健美。
“你这会不怕我对有非分之想了？！”解乐咬牙。
“呃。”晏羲胡闹的动作顿住，半晌强词夺理，“你现在能有什么力气，你就算真想对我那什么，我自己会反抗的。”
“谢谢，并没有再担心你的贞操。”指尖倏地抵在晏羲紧实的肌肉上，两人同时被那过电般的触感惊住，随后不约而同松开对方的手，又齐齐后退。
良久的沉默。
“……他就是个混蛋。明明从一开始就喜欢男人，却为了利益和我妈结婚。我妈身体不好，知道他和男人乱搞的事情后就疯了。”
晏羲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解乐……”
解乐深吸一口气，半是自嘲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年我七岁。我看见他和一个男人，在主卧里，在和我妈的那张婚床上滚。我当时气疯了。明明就在不久前，我因为不小心撞见他和对方一起游泳、一起接吻、一起做爱的事，我被恶心到高烧住院。他跪下来答应外公说以后再也不会的。结果半个月都没有，他又……”
晏羲顿时心疼起来：“他就是个畜生！你外公后来没教训他吗？”
不过，他印象里，解乐的外公……是不是早就？
晏羲自觉自己好像问了个蠢问题。
“呃，别管我，你当我是树洞就好了。”
解乐直直地盯了他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继续道：“他们叫得很大声，做得床都在摇晃。我听了很久，然后去厨房找来一把刀。”
晏羲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去，解乐从小就这么猛？他拿刀干嘛啊？不对，拿刀还能干嘛啊？晏羲想起之前不小心听见的谈话。
“所以你……”
“对。我捅了他们。他们当时喝了酒，吃了药，玩得很兴奋，我进去的时候他们根本不知道。”解乐的呼吸忽然变得格外粗重，“我当时就该再扎得狠一点的，那会力气太小了，拼了命也只能让那两个畜生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或者……我应该擦亮眼睛，认准人的。”
晏羲眼皮一跳，又听解乐说：“我扎在那个男小三的鸡巴上了，我本意是想阉掉解必行的。”
“所以晏羲。”
晏羲下意识坐直身体：“是。我在。”
解乐在心里骂了句傻逼：“你不要有什么妄想了。我不可能喜欢你。绝不可能。”
晏羲被这几个‘不可能’砸得心神一震，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哦，不可能……不可能就不可能呗。反正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凶巴巴的，这么暴力。”
晏羲自己说着说着，抿着嘴有些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了：解乐刚刚把自己的伤疤剖给自己看，他就说这些，是不是混蛋啊？
要道歉吗？
“你不会是在警告我吧？”晏羲后知后觉，“你想说你七岁就那么牛了，现在更屌，让我没事别招惹你，不然你也要给我一刀？”
晏羲问完，就感觉周围的温度冷了几度。
“我靠靠靠你不是吧解乐？有你这么冷心无情的人吗？是谁抱着你大老远来洗澡啊，就怕你回头醒了难受，你……你这个负心汉。”
解乐：……
负心汉是这么用的？
“你个文盲。”
但解乐实在是没力气了，他刚刚说完那么大段，好像把自己的精气一并透支了。
他有些难受，想换个姿势。
结果他这一动，晏某人以为自己唧唧不保，哀嚎起来：“你不能阉割我啊，我的鸡巴这么好看……它好歹也陪伴过你几天，你之前使用过的时候，不是也挺喜欢它的。”
解乐感觉自己又被气得能动了：“你……你这根破玩意儿，它上过保险吗？”
晏羲眼尾耷拉下来：“没有。”
“哦，那真是太不幸了。”
晏羲眼神惊恐，再次后退：“解乐，你……你没藏刀吧？”
解乐是真服了：“你脑子真没问题吗？”他有气无力地，“我倒是想对你做点儿什么，我有力气吗？”
“你想对我做什么？！”
唔，两人忽然意识到，这话好像怪怪的。但这氛围怎么都旖旎不起来吧，晏羲还没自作多情到这个地步：“有事好商量，我离你远点儿就是了。我爸我妈的心愿就是，希望我永远做个完整的人，你懂吧？”
“我懂个屁。”
解乐怀疑自己是真的被酒精搞坏脑子了，他怎么会把那些事情说出来。
晏羲根本就是个脑回路清奇的蠢货。
不过，他也没想从晏羲那边得到什么安慰。
解乐摇摇晃晃地扶着站起来。
“你别过来啊解乐。我知道你哪里敏感，我会亲到你腿软的啊。”
解乐：“？？”
“你神经吧。”解乐的脸蹭一下烧起来了，“谁t要碰你啊，滚远点，我要回去了。”
晏羲：“啊……回、回去啊？”
他这会狼狈捂着鸡巴的姿态，真的傻透了。解乐觉得自己之前演戏剧的时候，导演带来的那个蠢狗，都比现在的晏羲聪明点。
“诶，那你等会啊。”晏羲也急急忙忙爬出来，“你喝醉酒，那边黑漆漆的，我和你一起回去。”
解乐被他抓住手，心跳咚咚咚地加速起来。
唔……又开始头晕了。
这酒劲儿还真是一阵一阵的。
“你不会又要吐吧？”晏羲担惊受怕的，“别啊，回头真没地方睡了。要不你现在先别走，你先吐着，吐完我们再回去。”
解乐一时无语。他捂着不太舒服的胃，闭着眼休息了一会：“走了。你松手。”
“都说了和你一起，你逞什么强。”
解乐一记眼刀扫过来。
“好吧好吧，我说错话了，乐哥牛逼，乐哥让我牵牵手吧，我怕黑，我一个人不敢走。看在我伺候你大半夜的份上，你就陪我回去吧。”
解乐不知道说什么：真是……拙劣的演技。果然是蠢货啊。
“你干嘛……”
晏羲又忽然伸手，贴过来。
火热的大掌正正好覆在解乐的胃部，刚刚痛得难受的地方，被那掌心的热意一捂，疼痛缓解。
晏羲垂着头，很耐心地给解乐揉了一会：“你怕冷，给你捂一捂，不然等会吹个冷风，这澡都白泡了。我估计你现在醒了也不愿意我抱着你回去了。”
“谁要你抱啊。”解乐虽然觉得挺舒服的，但这个亲密的距离让他很是不适，尤其是刚刚还说了那么多狠话。
乐哥要脸，乐哥不想。
可他一挪开，就明显感觉到胃又开始不舒服了。
要不等晏羲自己提出来？反正他现在是喝醉了，醉酒的人任性一点怎么了。
但没过多久，晏羲就甩甩手腕，把手抽走了：“噫，我老爸骗人啊，他说这么给我妈揉胃幸福得不得了，我手都要酸死了。”
解乐：“……”
见鬼的感动，喂狗去吧。
“诶，解乐？你怎么又走了？你等等我，牵着手走啊，刚刚说好的，你忘了？”
“牵个鬼，摔不死你。”
“慢点慢点。”晏羲急匆匆追上去。
出去后，外面就黑了，解乐脚步放慢，下意识等了晏羲。
晏羲还以为解乐跑远了，放开速度狂冲，一下子就撞在解乐背后。
解乐：“！！”
“噢噢你还在啊，吓死我了，一直叫你，怎么不出声啊。这儿黑漆漆的。我靠！”晏羲忽然叫起来，“怎么还有石头。你师兄真是抠到家了，都找的什么破地方。”
“娇气包。他们叫你羲公主还真是叫对了。”
晏羲摸摸鼻子，显然不理解：“可我觉得你更娇气，你刚刚胃痛了吧，喝点酒就胃痛，难道不是你更加娇弱吗？而且你痛为什么不说啊。嘶……你手怎么又这么冷了？”
晏羲啰里啰嗦的，又把解乐的手抓着，塞进自己怀里：“算了，给你捂会。我不怕冷。”
解乐：“你好吵。这会不担心你上过保险的肉体了？”
“呃。”
晏羲好像要裂开了：“就……短暂借你用一会。”
解乐在嫌弃和保暖里摇摆不定。
头顶又传来晏羲惊喜的声音：“原来七公分差这么多啊，我感觉我可以直接把你全部遮起来。”
“你想打架是不是？！”
解乐真的要气到酒醒了。
“终于正常点了。”
“什么？”
晏羲：“你一直在想那个老畜生的事情吧？想他干什么？他就是个人渣。你相信命吗？”
神神叨叨的，什么狗屁。解乐不乐意听这些。
“世上因果循环，他做了坏事，总有人来收他的，你不要把自己陷进去。你给他那一刀，你们直接的因果就已经被斩断了。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费心思。”
解乐：“……”他讥笑道，“真不敢相信，以你平滑的大脑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不值得的人……那什么是值得的？”
解乐循声抬头，在黑暗里辨别着晏羲的方位。
“你吗？”
“对啊。我。现在最有人气的流量，我这个实力，你和我当死敌，你多努努力，想着怎么打败我，这就够艰难的了，你还有心思为那种人渣生气？”晏羲语气的惋惜都要溢出来了，“解乐，我真是为你的鲁莽感到难过。”
“呵。”
“晏、羲。”
“嗯？”
“我要让你为你的自信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