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时隔多年,这还是徐荆第一次仔细瞧傅守政。想不到当初不打眼的穷书生,平步青云成了叱咤朝堂的右相大人。
只是再遥不可及的人,也不曾脱去凡人的筋骨,在病痛面前皆是卑微渺小。不过眼前的男人虽因病气色欠佳,一举一动仍旧可见其谦谦君子风度。
“徐大人,如何?”傅守政见他把这许久的脉,却迟迟不曾开口,心里有些打鼓。
徐荆收回手,对上他略微浑浊的双眸,宽慰一笑:“不过是普通风寒罢了,想必用两帖药便可大好。”
闻言傅守政忍不住皱眉:“普通风寒?那为何我只觉身上乏力得很……”
“大人,你可知有些病皆因心起。看得宽了,百病自然消除。”
徐荆垂着眼说完这些,就起身前去开药方子。
王氏低眉立在一侧,半点没听见两人说了些什么,唯独盼着这不速之客尽早离开,方能落下心中的大石。
“夫人,这是药方子,只管照此去铺子上捡五帖来,早晚各服上一次。”
觉察到男人晦涩的目光,王氏才如梦初醒地接过,胡乱点了点头:“多谢。”
而后,她才看向闭眼养神的傅守政,柔声道:“老爷,你先歇着,我去送送徐大人。”
“去吧。”傅守政在发妻搀扶间躺下身去,掩好被子后便觉昏昏沉沉了。
王氏暗自低叹一声,扭头见那男人背身而立,日光透过窗纸,投下一道颀长的影儿。不由心尖一颤,迈着步悄悄从他身侧绕过。
徐荆紧跟而上,瞧着这小女人娇娇柔柔不堪风雨的模样,走起路来竟是脚下生风,好似后头有大虫追着她般。
“兰英?”男人见四下无人,尝试着唤了声,前头那人不为所动,遂又唤一声,“兰英妹妹……”
“噤声!”王氏骤然停下脚步,妃色裙裾摇摆如花,“徐荆,你若不想生事,快快回你那医馆去,太医院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右相府更不是。”
眼前这个冷漠冰凉的女子让徐荆觉得陌生,心里头那点盼头也随着她清凌凌的眸光缓缓浇熄下来:“为何不该待?我徐荆凭本事进的太医院,傅夫人连这也要管不成?”
如此戏谑暗讽的语气,让王氏狼狈地挪了下步子,背过身去,盯着脚下的卵石,鼻尖酸涩不已:“徐荆,那日我已说得够明白了……你便当我是那狠心人,兰英妹妹已经死了,我只是傅守政的妻室。”
“不,兰英,我知你心里有我的。”徐荆摇着头,从后面将女人拥在怀里,迷醉贪婪地嗅着那熟悉的发香。
王氏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却只被那桎梏箍得更紧,半晌后,只能轻轻闭上眼睛,依靠在他宽阔的胸膛,感受到男人身上特有的热量,颤着娇躯低泣出声:“徐荆,我已错了一次,你我……”
徐荆浑厚低哑的声音打断了她:“兰英妹妹,我好想你。这些天我茶饭不思,一心只想着如何才能再见你一面,可相府铜墙铁壁,我一介凡夫如何进得,只好出此下策。只求你别这样,兰英……”
男人的话带着卑微与挣扎,纵有千万个理由拒绝,也被这雄性的声音击碎,飞散在花木清冽中。
王氏扣上他放在自己小腹上的大手,微弱道:“徐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