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岳自小便没了母亲,印象中,自蹒跚学步起,父亲在院中舞刀弄枪的身影便深深刻入他的骨髓。稍大一些,就顺理成章地跟随父亲习武,而后戎守过边疆,带兵远赴沙场。
于萧廷岳而言,他这二十八载,是父亲萧屹山的肃穆刚强,是塞外的漫天黄沙,亦是麾下兵将的血性豪情。
唯独没有女人。
自七年前立下大功,荣归故里,一切似乎都变了。行走在街上,燕京城的风都是那般绵软无力,熏熏然惹人困倦,燕京城的女子更是如这花团锦簇的帝京般倨傲遥远。尽管这些年说亲的人几乎要踏破侯府的门槛,其间不乏名门千金贵女,可他总提不起兴趣来。
转眼便是而立之年,身边的挚友都早已娶妻生子,哪怕是战场上的同僚也不似他这般无瑕顾及自己的亲事。
萧廷岳也曾想,那便娶了吧,看得过眼就成。可不论是左相嫡女,抑或是张侍郎的爱女,他只需远远瞧上一眼,便觉是迷雾环绕,而这些女子,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
风华正茂的年轻将军本以为世间女子皆是如此,而他就该是一辈子光棍的命罢。
唯独眼前这稚嫩的少女,萧廷岳甚至还不知她是哪家的姑娘,只肖一眼,那婉转的身段与女子的妩媚动人就深深镌刻于心,烧得他浑身火烫。
傅柔依此刻已穿好罗袜,套上了绣鞋,在婢女的搀扶下站起了身,颇有股弱柳扶风的体态。
“哪里来的登徒子,也忒无礼,这是可皇后娘娘的春宴,容不得你造次!”晓月晓雯一左一右护着柔依,提防地瞪着那个挺拔魁梧如山岳的男人。
而那人似是不曾听到似的,失了魂般瞧着千娇百媚的傅柔依。
意识到自己正被那双炯炯的虎眸直勾勾地盯着,那般不加掩饰,炙热而浓烈,她也忍不住俏脸烧红,粉唇微张,两只嫩葱似的小手在身前不安地绞着。
低头想要避开那道灼人的目光,可柔依却发现那人好生无礼,一个劲儿紧追不放,就像是饿极的虎豹盯上了白兔般。
一时之间,被他窥视去女子秀足的羞赧与恼怒齐齐涌上心头,蓦地抬首,对上男人的黑眸,娇声斥道:“原来萧将军竟是这般狂浪不知礼数,哪里是外头传的什么正人君子?”
萧廷岳当真未曾想到这天仙似的女子会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但这乳燕般悦耳的嗓音传入双耳,他也总算找回一丝理智,眸色渐渐清明起来,他们是旧相识?
不由仔细打量起这姑娘的容貌,不得不说,的确隐隐觉得相识。
兀的想起四皇子曾说,右相素来不肯轻易赴宴的女儿今日也在此春宴中,难道眼前之人便是他那外甥女?
如此一想,早年那灵动活泼的垂髫稚女便与这豆蔻女子重合在了一处。
当下虎躯一阵酥麻,赤红着耳根,僵硬地别过脸去,黑眸盯着一旁汩汩流淌的清溪,那是她方才嬉戏的地方。
萧廷岳微微抿起坚毅的唇,粗哑的声音中带着歉疚与一丝憾意:“萧某……萧某是随四皇子前来,不想无意中冲撞了傅姑娘,还望傅姑娘莫要见怪。”
算来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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