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滩石被染黑一片,那片黑色在不断扩大,朝邹良吞噬过来。
邹良穿的一件白色工字背心,他抬手脱下来,抓起宋迎春的手捂了上去。
“大良……”宋迎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很吃惊,邹良并不看他,用衣服给他的手作包扎。背心还是大了些,邹良包好,宋迎春的一整个左手被裹成粽子,有些滑稽。
“这,洗不干净了。”宋迎春喃喃。
“没事。”邹良这下踏实多了。
“聊聊吗?”他问。
宋迎春苦笑:“好啊。”
说着好,他却并没有开场。邹良没了衣服,露出光洁白净的上身,也很壮实,配上鼻梁上那副细边眼镜,整个人都是教养很好的精细模样。
“你在看我?”邹良扭头问他。
宋迎春笑道:“你好白啊。”
“你更好看。”邹良非常肯定地说。“肌肉很漂亮。”
宋迎春被邹良毫不掩饰地肯定弄得拘谨起来,他赶忙岔开话题:“玉玲子,大概不结婚了。”
邹良嗯了一声,他还是没想好怎么开解宋迎春,话到这里,也不逃避。
“那小孩怎么办?”
宋迎春垂下眼角:“不知道呢。”
“你二娘,不会让她生下来的。”
宋迎春躲一天的事实,又被邹良说了出来。他并不生气,只是没勇气继续往下讨论。
邹良又说:“玉玲子,熬过这次,后面也就没事了。”
怎么熬?后面怎么就能没事?宋迎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邹良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
他质问邹良:“你知道五个月的小孩,什么样吗?”
邹良答:“我是文科。”他又想了想,“心跳肯定是有的。”
宋迎春知道邹良没有恶意,可他无法做到邹良这么冷静,他不再说话,拉扯过自己的脏裤子,翻找烟盒。
左手被包成一坨,他单手抠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急躁地擦着打火机。
邹良的手伸过来,拿起那只不太好使的打火机,敏捷的大拇指轻轻摩擦,淡蓝色的火苗窜出来,邹良帮他点燃了烟。
宋迎春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邹良问:“好些了吗?”
“一点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