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所
“今日城内无要事,交接完事务早些下值,下值后你们随我去八厘街大安巷一趟。”裴其玄坐在主位上,瞥了一眼底下站着的三人,淡声吩咐。
底下并排站着三个男人,他们纷纷拱手洪声应答:“是,大人!”
“记得换套常服,不要太打眼。好了,下去吧。”裴其玄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三人微躬身子缓缓退下,等走到门外,王岼用手肘t0ng了t0ng习宇,靠近习宇悄声说道:“你说大人叫我们去大安巷g嘛?而且今日还放我们早下值,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数你能说,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听着便是。”季宿最烦王岼,什么事都像个娘们儿似的叽叽哇哇讨论个不停。
“要我说,肯定有大事,而且不是什么好事。”习宇0了0下巴,认真沉思起来。
……
“裴大人,还在等着老夫呢,老夫来迟啦!”越鹤泸从g0ng墙外的另一侧阔步走来。
“右相。不迟,那我们走吧?”裴其玄打量几眼走过来的右相。脱下沉重繁琐的朝服后,b起平时威风凛凛的气势,此时一身浅灰se常服倒显得像个和蔼慈祥的普通长辈。
“好好好,走吧。哎哟,裴大人呀,上次你带的馍饼是真的好吃,今日那家小店开业也有馍饼吗?”越鹤泸现下还对前些时日的馍饼念念不忘呢。
“或许没有。不过,有b馍饼更好吃的美食。”裴其玄扶右相上了马车,转头吩咐跟在后头的常欢,“若是三位执司来了,直接让他们去大安巷168号一碗香即可。”
“是,侯爷。”常欢恭敬应答。
一辆低调的马车在街道上行驶,马车内坐着两个大男人,此时气氛有些微妙,两人坐着都没有开口。
“右相——”
“裴大人——”
话音一落,两人互相对看一眼,眼里都带着笑意。
“哈哈,裴大人先说。”越鹤泸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右相不必客气,唤予之即可。是这样的,确实是有一事想向右相求证。”裴其玄又细细端详一遍右相的面容,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怀疑。这些时日他与右相共事,右相总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昨日他才想起来,右相鼻子以下的面容,简直与越歌神似!容貌倒是与越歌不太像,要说有相像的地方,也就带笑的唇角完全是一模一样。
“裴大人客气了,那老夫唤你予之,你也莫要与老夫客气了,唤世伯即可。说起来,内子与颜月长公主乃是挚交好友,老夫与长公主也算旧识,唤一声世伯合情理。”越鹤泸笑着抚了抚下巴的短须。
“越世伯,予之听闻世伯还在找寻当年被偷走的丞相府大小姐,不知可否是真的?”裴其玄知道现下丞相府还有一位大小姐,他想知道右相的态度。
万一,越歌真是右相丢失多年的nv儿……
“你也听说了?实不相瞒,已经找了十六年了,如果能找到早就找到了,就怕……”越鹤泸刚刚还明亮的双眼一下子黯淡下来,小nv儿的丢失是他和夫人,以及整个丞相府的一块伤疤,一旦揭开就鲜血淋漓。
“越世伯放心,吉人自有天相。”
“但愿吧……”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越鹤泸刚刚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的两个儿子在这里正惬意地吃吃喝喝。
“爹……爹!您怎么在这?”越皓惊讶地看向站在桌子旁的男人。
“你们能在这里,为父就不能在这里了?哼!”越鹤泸轻哼一声。
“爹,您听我和怀逸跟您说……”越皓和越筠赶紧站起来紧张解释,说到一半发现对方一直盯着桌上的卤味,顿时会意。“爹,您坐,您坐,尝一尝这道卤味,味道好得很,再配一壶桂花酿,绝佳啊!”
“哼,这还差不多。好了好了,你们也都坐下吧。”越鹤泸缓缓落座,打量起桌上的吃食。
“越来越0不透大人了,今日大人带我们来酒肆,是要请我们吃酒?”习宇0着下巴又开始沉思。
王岼和季宿对看一眼,心里也充满了疑惑。
“这家店的酒、菜都不错,你们试试,今日我请客。”裴其玄走到王岼、习宇、季宿身侧拍了拍王岼的肩膀,“像往常出去吃酒那般即可,莫要拘束。今日我也是一碗香的普通食客,不是什么裴大人。”
裴其玄话音刚落,圆六就端着吃食上来了,“客官您的菜,打卤面三份,绝绝子卤味三份,卤牛r0u三份,桂花酒一壶,请您慢用——”
右相这一边,阿蛮也端着吃食陆陆续续摆上桌,“客官您的菜,打卤面一份,绝绝子卤味一份,卤牛r0u一份,桂花酒一壶,请您慢用——”
裴其玄环视四周一眼,挑了个靠近柜台的位置坐下。
“大人不是来吃酒的吗?怎么不见点菜呀?还真别说,这个打卤面和卤味真的好吃!”王岼一边往嘴里大口塞面,一边含糊不清地夸赞。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季宿x1溜一口面条,抬起头来瞪对面的王岼一眼。
习宇瞧一眼斗嘴的两人,筷子飞快地又从盘里夹走两块卤牛r0u。
“阿予,面来啦。”越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yan春面,还有两样小菜摆到裴其玄的饭桌上。
“咳咳——”
“咳咳咳——”
越歌才刚说完,大厅里顿时响起几声被噎到的咳嗽声。她疑惑地环顾四周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阿予,快吃。这面我给你做的,可香了!还有这两样小菜也是我炒的!”越歌把筷子递给裴其玄,把两样小菜也往他那边推了推。
“好。你别忙活了,有事让他们做就好,你坐这儿。”
“好——今日不是高兴嘛,就想亲自下厨,平时我才懒得给你煮吃的呢!”越歌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越皓和越筠此时攥紧了老父亲的胳膊,就怕一个没拉住直接冲到裴其玄那边去了。
“爹——爹,冷静冷静,这个、这个咱们回去再说好吗?”
“是啊,爹,就听大哥的话,您冷静些,别吓着她了。”
两人拉着老父亲轮流在他耳边低声劝说。
“是,是是是,不能吓着她……”越鹤泸总算冷静下来,眼睛时不时瞥向裴其玄那边,时刻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另一桌,另外三人也被这句‘阿予’给吓得震惊不已。
“你们刚刚看见了吗?大人简直像变了个人。”王岼心有余悸,纯属是被吓到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裴大人。
“刚刚那位姑娘还直呼大人名讳,恐怕不是一般人。”季宿也点头赞同。
“大惊小怪,英雄难过美人关懂不懂,百练钢成绕指柔,若是你们遇到心仪的nv子也会变成这般。”习宇看向王岼和季宿,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吐槽一句:真是两个糙大汉。
丞相府正院,栖芳院。
越鹤泸坐在主位上,一双严厉虎眸正瞪向地上跪着的俩儿子。
“说!怎么回事,此事你们是不是早已知晓,就瞒着为父呢?!”越鹤泸现下内心的想法,只想确认那个越姑娘到底是不是他丢失多年的nv儿。
“父亲息怒!儿子也是刚刚得知,本是想查清楚后再告知父亲,不巧今日父亲也在一碗香。”越皓跪在地上,如实把今日的事情说出来。
“父亲,确实如大哥所言,是怀逸前两日在街上偶遇越姑娘,才和大哥商议……”越筠也把前两日发生的事缓缓道来。
“这么说,这位越姑娘极有可能是你们的小妹!”越鹤泸一脸喜se地站起来,“起来吧,下不为例,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先告知父母。对了,你们母亲那儿暂时还是先别告诉她。万一,咱们弄错了,叫她空欢喜一场,她近段时日已经不再犯病。要是能把你们小妹找回来,你们母亲的心病才算是彻底的治好了。”
两兄弟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点点头,恭敬回道:“父亲说的是。”
“还有,安安那边也不要说。这孩子最近越发胡闹了,前几日询问院里的丫鬟,说她这几日都是接近亥时才归府。你说说,一个未定婚的nv子夜不归宿,能有什么好名声,指不定又是跟着琴庆郡主鬼混去了!”越鹤泸站起来在原地打转一圈,气急败坏地往桌上拍了一巴掌。
这个义nv……实在是令他头疼!
两兄弟瞧见气到跳脚的父亲,连忙又跪了下去,“请父亲责罚,都是我们做哥哥的没有管教好妹妹。”
“起来吧,别动不动又跪下,此事怪不得你们。怀逸闲时管教管教安安,她平日里最听你的话。多大的人了,还如此任x妄为,看来得让你们母亲为她尽快择一门亲事。”越鹤泸0着短须认真思索。
“爹——”越筠开口想将安安妄图嫁入武安侯府一事告知,却被身边的人打断了话语。
“爹,我们就先退下了,我们定会好好管教妹妹。”越皓说完连忙拉着弟弟退下。
两人退到屋外,越筠才拉住亲大哥的袖子,不解问道:“大哥,为何要瞒着父亲?”
“你,你真是读书读傻了?你想想,安安喜欢裴侯爷,裴侯爷喜欢小妹,这关系……你就算告诉了父亲也不过是徒增他的烦恼罢了,父亲朝堂上还有那么多事务要处理,何必拿这些琐事去烦他。”越皓皱起眉头轻声训斥。
“这……大哥教训的是,是弟弟鲁莽了。”越筠也紧紧皱起眉头,这个事情确实不好处理。
……
一碗香二楼
越歌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星空沉思起来。
今日在店里见到一个奇怪大叔,这个大叔时不时就盯着自己看,她猜想会不会有可能跟原主有什么关系。而且她发现,这个大叔的容貌和她也有相像的地方……不会是原主的亲人吧!
越歌抬起手握拳轻捶额头,心里有些烦闷。按理说她用了原主的身子,她就应该要尽到照顾原主家人的责任。可是……她现下并不想卷入那些豪门权贵中。
今日那位大叔通身气质不凡,气场也极为压人,她感觉得出来肯定不是普通人。
“怎么了?头疼?”
身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环抱住自己,后背贴上来一个坚y宽阔的x膛,一缕清冽的白檀香香味随之窜入鼻中。
“阿予?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越歌没有转身回头,只是伸出手握住放置在腰间的大掌,漫不经心地r0un1e把玩。
“想你。”裴其玄低头把嘴唇凑到她的耳畔。
有些微凉的薄唇轻拂在圆润的耳珠上,慢慢厮磨,一gh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痒痒的,麻麻的……
越歌想要转过身来,因为她明显感受到男人两腿之间的坚y,已经顶着她的后腰了。
肩膀被男人的双手握住,微妙地使了个巧劲,等她反应过来时,对方放大的俊脸已经向她压来。
“阿……予、唔”越歌刚吐出两个字,饱满柔软的唇瓣就被男人叼住轻轻啃咬。
他啃咬的力道不重不轻,先用牙齿轻咬住唇r0u用力x1shun一口然后再慢慢松开,伸出舌头在咬住的地方t1an舐一遍,他的吻就像在给她的两片唇瓣按摩似的,竟能如此舒服。
“嗯、唔唔……嗯”
“小姐,该起啦——侯爷吩咐了,一定叫您吃了早饭再睡——”圆六站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
今日怎么了,喊了几声都未见小姐出来,小姐不会又梦魇了吧?
“小姐——圆六要进来了……”圆六把手扶上门框,正准备推开房门。
“等等!先别进来……”越歌望着镜子中红肿起来的嘴唇,再看一眼映在门上的人影,心里囧得一匹。
以前总是看到里描写男nv主亲吻亲得嘴唇红肿,她之前还觉得作者写得过于浮夸了。万万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昨夜她和裴其玄gangchai1iehu0不分彼此地噼里啪啦烧在一起。
幸好他还算有理智,适可而止了,不然她今日只怕要瘫在床上渡过这一天了。
“小姐,您没事吧?”圆六担忧地又问一句。
“没事!啊……好困,今日店里你们自己打理作主便好,我还想再睡一睡,晚膳再叫我……”越歌趿着鞋子,把披在身上的外衣重新挂好,又钻到被窝里去了。
“是。小姐,奴婢这就下去跟映红姐还有常喜他们说一声。”圆六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直到房里没有了动静才下楼。
……
“啊!大胆,你是何人?”越安刚一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间陌生厢房。此刻她正躺在一张紫檀木大床上,身上一丝不挂,而且旁边还躺着一名陌生白净少年。
“醒了?”白净少年看向身旁大惊失se的少nv,不,应该说是nv人。
就在昨夜,她已经是他的nv人了。
令少年没想到的是,此nv竟是显着这座g0ng殿的威严庄重之感。
越歌跟着前方的人绕了好几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似乎是进入了一片新的天地。
周围还是红墙琉璃瓦,不过这一处地方像是农家小院般充满了烟火气,与刚刚看到的g0ng殿形成强烈对b。
“娘娘,裴侯爷到了。”余嬷嬷步入亭中,朝躺椅上的老妇人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