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行人坐在一起吃饭,翟矫面色如常依旧开朗,让冯守时怀疑李骜会不会判断失误。饭毕,翟矫和侍卫去门口看着,李骜随意走到一个侍卫旁边,“昨晚上实在太累了,没和兄弟们喝上酒。”
那侍卫久在于总旗家做事,也听到点风声,想到李骜可能是未来的总旗,恭敬道:“李大哥多虑了。”转念一想,人家这会不会是因为昨晚他们一个劲儿烦他过来讨说法的,忙推卸责任道:“本来也不愿意打扰李大哥休息,但是翟矫兄弟很想李大哥过来又怕你责难,故而让我们去请。”
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弟弟何时变得如此心机深沉,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李骜笑着拱手,“小孩子不懂事,等回了浣南我请兄弟们去木家酒楼喝酒。”
没想到李骜如此大方,那侍卫也不扭捏,“一言为定,那到时候就请李大哥破费了。”
梦丽从睡梦中醒来发觉自己头疼鼻塞,自家小姐正守在床前,见自己醒了面露欣喜。
“二少奶奶……”她嗓音也有些沙哑,梦丽很快意识到自己生病了,只是头疼得厉害想不起昨晚的事了。
她想要起身被美玉按了下去,“你好好休息吧。”美玉戴上手套从桌子上泡在热水里的汤盅取出,执着勺子坐在床边,一勺勺喂梦丽姜汤。
梦丽见美玉亲自喂自己眼眶发酸,热汤下肚舒服很多,浑身开始发热。她看着美玉放东西的窈窕背影,总感觉小姐有些不一样了,具体是哪不同了又说不上来,好像整个人的气质变了。
屋外阳光正盛,透过窗扉照在美玉身上,因为心里负担着一个秘密,身上只有微微泛凉的冷意。
“梦丽,等你好起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陈铎一行人终于到了青州,管事的们让人搬船上的细软,陈铎带着小童和优昙在码头告别。
即使是分别,优昙依旧笑容明媚,仿佛未来有数不尽的好事在等她,让人一见忘忧,“咱们浣南见。”
“浣南见。”陈铎挥手告别,小童看着朝着孟云跑远的优昙,大喊道:“优昙姐姐,想着我!”
“知道啦!”优昙边走边回头。
小童偏头看了看陈铎有些失落的神情,双手环在口边,大喊道:“还有我家二少爷!”
风吹起优昙的衣角,她转过身粲然一笑,挥手道:“知道啦!”
陈铎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心里柔情蜜意,看着优昙和孟云相携而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为救优昙杀死的那个水匪,他的身上有两处致命伤口,当时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袭击了他,但是事后再看他身上已经没了武器。
后来他悬赏此人,却无人领赏,他看着驮着背离开的孟云,目光微微闪烁,会是他吗?优昙的父亲?
青州蚕坊派人来接,陈铎面上带了三分柔和的笑,又成了陈家君子谦谦的二少爷,带着管事的上前去接洽。
一行人带着东西到了陈家在青州的宅子,安顿好后,陈铎不愿耽误正事,接风宴过后率先检查库内的生丝,见生丝品质光泽确是上品,不知怎么做到的,比冀州的要好很多。
次日一早,带着小童去吃青州小吃。青州的风土人情确实与冀州不同,用小童的话说就是冰糖葫芦都舍得比冀州的多放糖,对此陈铎不做评价,只是摇着折扇多给小童买了几串,看着小童拿着几串糖葫芦满足的小表情暗自发笑。
过了一会儿,小童吃得牙都倒了还没吃完,哭丧着脸说:“主子,我吃不了了。”
“青州的糖葫芦不是比冀州的好吃吗?好吃的东西就要多多益善。”陈铎轻摇折扇。
小童欲哭无泪,“我觉得还是咱们冀州的糖葫芦好吃,吃几串都不腻。”
陈铎合拢折扇递给小童几两碎银子,指了指街边的乞丐,小童接过银两跑了过去,把糖葫芦和银两一起分了。
“过几天要装货,难得来一趟青州,给家里买点东西吧。”陈铎和小童走在街上左挑右看,但陈家其实什么都有,陈铎一时有些犯难。
最后逛烦了,决定给家里四个女人一人买一套头面,给大哥买一块玉佩。
到了首饰店,发现他家居然有嵌金象牙麻将,祖母的首饰便换了;定了麻将走了两步又看见烫金典藏佛经,陈铎和小童对视一眼,疑心自己走错了店铺。
小二见大手笔的客人对佛经有意,赶紧上前道:“这佛经可是清远大师用金沙掺血书就,拿它诵经最是心诚。”
陈铎挑眉表示怀疑,但想母亲会高兴,便让人包了。
再往前走,里面还卖佛珠、香烛、书本……这真是首饰店吗?陈铎说要买首饰,掌柜亲自出来接待,因着他刚才的大手笔,拿出来的头面都是顶级的,陈铎随意挑了一副华美的,又给大哥挑了一块雕刻佛像的玉佩。
因着给大家选的都不一样了,他走到胭脂水粉前面,想要给美玉挑一些胭脂。
小童读懂了他的动作,“主子,少奶奶肯定不缺胭脂。”
“为什么?”陈铎说出口,随后醒悟般道:“对了,宋家就是做水粉生意的。”他的脑中马上浮现出,早晨醒来后歪头看见美玉坐在梳妆台前抹胭脂的样子,晨光熹微照在她乌黑的头发上,她整个人闪着淡淡的光泽,如同古代仕女图中的美人。
他未察觉到美玉在他脑中的印象已经如此鲜艳,只是嘴角勾了一勾,想到要送给美玉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