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泽虽然顶着顾泽的壳子,可是他却有着和顾泽截然不同的气质。顾泽是黑暗中逆行的蛾,容泽便是引诱人堕落的魅。他仅仅是独处于黑暗中,也能照亮一方天地,诱人沉迷。
吴悦是不是就是这样被引诱着堕入一个叫“容泽”的深渊中,从此心甘情愿沦为一个被唾弃的疯子。
寇非看向前方,面前怀抱吉他的人有着相同的样貌,异同的气质。他靠着一颗樱花树轻柔抚摸着手中的吉他,白暂的手指划过质感优美的琴弦,轻吟的音符混杂着纷纷飒飒的花瓣,如同梦境一般美好。
容泽微笑着注视着他,眼中有着温润水波,宛如注视着许久未见的亲友。
寇非怀揣着心底连自己也不知从何升起的一丁点希翼,轻声问道,“你,你的恋人叫什么名字?”
他看见面前的人微怔,随即脸颊两侧泛上一层淡淡的红晕,衬托着樱花背景,使空气可充满着甜蜜暧昧的气息。他轻启薄唇,吐兰纳气间为打碎寇非最后的奢望。
“吴悦。我的恋人是吴悦。”
这一刻,寇非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名为“顾泽”的灵魂再也不复存在。
浑浑噩噩的告别容泽,寇非顺着他最后的指引向着白雾深处前行。他隐隐约约间感觉到,面前还有人在等待着他。也许不是人,也可能是孤魂野鬼。但不可否定的是,他们一定与自己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在黑暗中等待着与他重逢。
因此,在看见沈君清的身影时,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此时的沈君清很狼狈。他的腹部有一大滩陈旧血迹,用简易的绷带包裹着,殷红血液渗了一层又一层,最后变为黏稠的脏乱布帛。他的面上带着慌急,看见寇非出现的刹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晃晃悠悠的支撑疲惫不堪的身体站起,踉踉跄跄的向寇非扑去。
寇非面无表情的躲开,眼中无波无澜,一片死寂。
沈君清的背后是一幢破破烂烂的封闭小阁楼,破碎的玻璃窗和陈旧的墙角都在显示着它被遗弃的时光。在它从白雾中显露出冰山一角的那一瞬,寇非的全副身心都被它牵引,竟然无视了沈君清的存在。
万千杂绪从他心中摒弃,那幢阁楼有着夏天记忆中颓然凄凉的模样,有着寇非眼中最黯淡深灰的色彩。它是改变夏天、夏暖和夏秋一生的启点,亦是终点。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打开这扇门,门里有他寻觅已久的人儿。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陈旧木门时,有人从身后拽住了他的手。
沈君清用尽所有力气拉住他,想要制止住他前进的动作。身上的伤口有着尚未处理完好的痕迹,随着他的行动重新迸裂开来,溢出殷红不安的液体。他的呼吸急促,身体满是伤痕,似乎单单是站起便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可是,他抓着寇非的手掌却带着千万斤的重量,令寇非动弹不得。
寇非挣扎着想甩开他的压制,却发现自己糟糕的处境,只能冰冷冷道,“放手。”
“不放。”沈君清向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以往平静的神情被释然代替。他像是终于见到好友的旅人,死死拽着对方却无法发出更多的感言。磨动嘴唇,他在寇非越来越冰冷的目光下,轻声道,“别进去,危险。”
寇非却丝毫不管他的劝阻,一心一意想要走进那扇命运之中的门。
可惜,沈君清拽得太紧,他一时之间竟难以挣脱。用力甩着手臂想挣扎脱身,他猛不丁的回头,回头望见沈君清在月色下的容颜,一顿惊愕竟毫无防备的震住了他。
此时银月一半躲在阴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