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的揽着他的脖子,凑在耳畔问道。温润潮湿的气体喷洒在寇非敏感的耳坠上,遇冷,顷刻间化作凉凉的液体滞留在寇非身上。
“呃……你想来就来吧。“寇非缩了缩肩膀,将从图书馆新借来的书向宋嘉庆的方向移了移,试图从中间隔出一段距离,笑得腼腆而内敛,“我家离学校很远的。而且,你不用跟乐姐说吗?”
宋嘉庆的表姐宋嘉乐,寇非班上真正掌管班级事务的人,比她整日只知道和寇非绞在一起的表弟更像统领一班的班长。寇非来榕皖的前几日还能见着她,她也找过寇非几次,大部分是如同寇非转校申请差不多的公事,私底下二人也有过几次接触,连同宋嘉庆一起吃过几次饭,后来便是完全不见了人影。他起先问过几次,被宋嘉庆搪塞了过去。也是,毕竟是默认的一班之长,又是女孩子,每日的日程一定有自己的规划,也不好和男孩子们接触太多。寇非安下心后,便理所当然的只跟着宋嘉庆玩了。
寇非知道宋家姐弟二人都不住校,同学家留宿还是应当说一声。
“安啦安啦,她知道的。我提前跟她打过招呼。”宋嘉庆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当下拍着胸脯保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够自己照顾自己。”
当事人这样说了,他也不好推迟。再说都是男孩子,家里客房也多,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了。
可是,为什么有种隐隐的不安。
寇非按下不断抽痛的心口,他的面前似乎出现了一副画面。纯白世界中,柔韧舒适的额大床上躺着两个小小的孩子。一个笑容明媚如同艳阳般温暖,一个腼腆内敛如同盛开的鸢尾兰,他们穿着小小的纯白睡衣蜷缩在一起,像在母婴胎盘中的孩子一般紧紧相依。
他们的周遭如同雪中的王国,轻纱摇曳倒映出模糊的轨迹,弹指间,辗转多年,已是过眼云烟消散而去。
我似乎丢失了自己重要的记忆。寇非想着,可是为什么总是想不起它的存在?
沈君清背着第二次睡死过去的好友,顾泽今天十分反常的举动和话语令他想起与王珏交谈的那个雨夜。他很想粗暴的摇醒趴在自己身上昏睡不醒的人,可是一瞥见他初次睡醒后红润了一点的脸又止住了这糟糕的想法,只能认命的背着熟睡的顾泽走向校门。寇非抱着厚重的书籍,沉默的思索着困扰了他几日的难题,身后跟着一条叫宋嘉庆的尾巴。
寇非在校门口遇见了熟悉的人,是沈君清。他正背着一个小个子男生慢步走着,似乎怕放学后喧哗的人群吵醒了背上的人,举止间带着股小心翼翼的无奈和妥协。他也看见了反方向而来的寇非,和寇非身后紧紧黏着他的宋嘉庆。
“沈哥,你回家吗?”看见沈君清那张脸,寇非终于想起刚才答应宋嘉庆留宿请求时那不妥的预感。他似乎、大概、八成,还没有和沈君清说这件事,现在住在宅子里的人并非他一人。寇非为自己欠妥的举动懊悔,宋嘉庆却先他一步向前,伸出手笑道,“你好,我是非非的同学,叫宋嘉庆。你就是非非的舍友吗,现在和他住在一起的人?今天晚上可能会打扰你一下了哦。”
沈君清默默盯着面前少年伸出的手。他调查过寇非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他新进的班级,自然这位一直纠缠着他的名义上的班长也是他了解的对象。资料中的宋家是个旧时代流传下来的名门望族,神秘而富足,宋嘉庆是宋氏门第现任当家的二少爷,理应是贵公子中的佼佼者,可是他那双手却是出人意料的布满老茧和裂痕,甚至带着点点熏黄,看上去实在不像一个富贵人家之幼子的手。宋家是个陈旧的家族,经营的自然是祖宗留下的祖产,至于是什么,沈君清现在仍然未查明。
也许当初就该让顾泽去干这事。沈君清用手垫了垫背上的身形单薄的人,手掌感触到的体重轻的令他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