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在铃声中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不一会儿,用方言和人骂着什么,听不清,有些拗口,大意是不买还那么多问题,都是穷酸鬼一类的。
这是拒绝向苒的第五家店了。
想买个生日蛋糕并不难,但想要做,却没有店家同意,几家店见她是个小孩,都怕惹事,纷纷摇头。
这两条街一共只有这几家店,再往前走,就到学校了。
向苒跺跺脚,活动了一下冻僵的双腿,天气太冷,她想要喝一点热的东西,看来看去想起了学校巷子里的奶茶店。
周末无人,巷子里很清静,往常吵闹的小饭桌挂了锁,隔壁的小卖铺店主正和卖红薯的大爷唠嗑,说现在的小孩就爱吃辣条,天天跑来买,都说那辣条里放了兴奋剂,不知道真的假的。
大爷扒拉出一块红薯称了称:“八两,给四块钱吧——你天天卖那个你不知道?”
“哎,这可跟我没关系啊。”店主从口袋里掏出几张褶褶巴巴的纸币,“我就是个做生意的,那东西又不是我产的。”
再往前走,不过五米就是奶茶店,奶茶店门前摆了个小黑板,写着周末双皮奶特价,三元一杯,括号,可加红豆。
一进门,老板正在摆弄一台老式手摇咖啡机,店里弥漫着咖啡豆的味道,看见向苒,他把菜单朝着这边推了推:“喝点什么?”
向苒摘下沾了雪的手套,把僵硬的双手对在一起搓了搓,店主又研发了不少新品,菜单上另起一行,添进去一排咖啡系列。
对于初三的小孩子来说,咖啡还是时髦的东西,在班里冲泡一杯条装雀巢是一种向着大人靠近的标志,上周放学,向苒在红绿灯路口等车,听见两个女生聊天,其中一个说自己现在天天犯困,另一个热情推荐,那你早上去麦当劳买杯咖啡呀。
女孩巧笑盼兮:“我跟你说个好玩的事,上次我去麦当劳买咖啡,突然就忘记咖啡用中文怎么说了,我就跟人家说要一杯coffee,店员还问我,coffee是什么?”
2012年,原礼能买到咖啡的店铺是麦当劳,不是星巴克。
向苒没喝过咖啡,小时候向良出差带回过一盒黑乎乎的粉末,要配着纸盒里的方糖喝,沈鹤觉得味道不错,也给沈柳泡过一杯,沈柳对其的评价是:“酸不拉几的,还不如板蓝根。”
咖啡那一栏从上往下,依次是冰美式、拿铁、卡布奇诺、焦糖玛奇朵。
向苒看不懂,不知道有什么区别,选了个名字好听的:“我想要一杯焦糖玛奇朵。”
老板闻声,起身看她一眼,问:“你多大了,十二、十三?”
向苒揉着手回应:“十四了。”
老板掀开工具盒换了个扳手,左敲敲右拧拧的,把咖啡机上能活动的螺丝全都转了两圈,咖啡机不堪欺辱,咣当一声掉下一个金属轮子,砸在了老板穿着棉拖鞋的脚背上。
老板哎呦着跳开,工具箱里的破烂哗啦啦撒了一地,两个玻璃杯从高架上掉下来摔了个稀巴烂,他叹了老长一口气,耐着性子蹲在地上收拾,破罐子破摔似的答:“做不了,机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