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故摸着陆参脑袋的手一顿,半晌咬牙切齿地开口:“不认识。”
那小姑娘咬了下嘴唇,没敢问第二遍。见袁故一脸阴冷,她嗫喏地说了一句,“他……他好像……认识你。”
袁故把陆参的头塞回面包车里,冷笑,“一觉醒来,他准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真的。”
陆参的性子他还能不知道,当年俩人还在上学的时候,陆参被逮到旷课,被军校校长从宿舍床板上揪起来。陆少睡眼惺忪地回了一句,“我不是已经起过一次床了吗?”半天他又喃喃了一句,“我连晨练都训完了啊。”
那校长的脸色简直是精彩纷呈。
就陆参这德行,明天一觉起来,第一件事准是怀疑人生。袁故把人弄回去后,观察了一下陆参那辆饱经沧桑的面包车。这小子最近……挺接地气啊?瞥见车里的摄影器材,袁故没多久就想通了,陆参准是跟着袁因来的这儿,结果发现那礼堂太小,根本藏不住人,陆少只能缩在车里憋屈地等着,结果没等到袁因,反而撞见了袁故。
这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竹篮打水一场空。袁故觉得有些心疼,他妈的他拿这时间办点人事,该有多好啊?
许久,袁故看向一旁的小姑娘,淡淡说:“我没事,你先回寝室吧,太晚了。”
小姑娘似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走出去很远之后,她仍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袁故整个人隐在阴影中,落拓随意,风过梧桐树,宁悦忽然觉得鼻子一阵发酸,眼泪差点又落下来。
她想,那么好的一个人啊,为什么别人要那么说他?要那么对他?她想起她以前在角落里偷看袁故在秦淮河边吹陶笛,那时候水云间,仿佛就只剩下了那么一个少年和他的悠悠长调。
心口一阵发酸,宁悦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猛地回过头,朝寝室走去。
宋鉴接到谭东锦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处理本月的财务报表。“谭总。”
许久,宋鉴点点头,“谭总,我这就去安排。”他的声音难得有些低沉。那边挂了手机,宋鉴伸手用座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找十个操盘手过来我办公室。”
三日后,宋鉴亲自把云家老爷子请进了谭氏。云家老爷子年轻时意气风发,一手开创了云祥的基业,这大半生也算是得偿所愿,却唯独漏算了自己的独子。到老来,家业终究尽数败在了他手上,甚至还可能有牢狱之灾。面对这局面,这位年轻时摸爬滚打、狠断决绝的生意人终于显得有些腰背佝偻。一夜之间竟是老了许多。
云老爷子进了会客厅坐下。谭东锦亲自起身给他倒了杯茶,送到了面前。
“谭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云老爷子接过茶,透过氤氲的雾气,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低沉。“生意场上的规矩我还是懂的。谭总愿意手下留情给条活路,是你的恩义。说吧,你想要什么?”
谭东锦温文尔雅地笑了,他缓缓说:“我想要,您儿子的一双眼睛。”
云老爷子端着茶杯的手就那么一顿,许久,他平静地说了一个字:“好。”他低头啜了一口茶水,许久嘴角勾起一抹极为淡薄的笑,“上好的碧螺春啊,我当年做生意时,最好这一口。”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会客厅,所有一切都亮亮堂堂,干干净净。上好的白瓷杯盏里点着青翠的茶叶,在阳光下极为俊俏。
谭东锦扫过那白瓷茶盏,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