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出没,星星少的可怜,月亮只好撑撑死寂的天。
钱宅。
“饭不吃,针不打,你是想上房揭瓦?”
林棠闷头睡在被窝里,不想回话。
钱苑倔脾气上来了,被子一抓扔到地上,管它秋天凉不凉。
“好话我说尽了,你不听?”
“你一早就认出我,是不是?”
“是我就不行,别人就可以。呵,你就仗着我喜欢你,对我为所欲为。”钱苑想哪就说哪,“如今你家道中落,还想过少爷的日子,我看是没希望了,给我提鞋都不配。”
“你就是个伪君子。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害了多少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说我是伪君子,可我一直光明正大。
“见风就是雨,你只是道听途说。你一直都是这样。”钱苑不想提起那段岁月,“我不是正人君子,你不也看到了?”
“为什么要这样?你明明有那么好的年华,好的容貌。为什么选择……”
“你说我为什么?你心心念念的女人,我给你救了。到头来,错的是我。我是喜欢你,但不代表我就应该爱屋及乌,连你喜欢的女人也会上。她讹我,你不信我。后来我入狱,你可曾看过我?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人证物证俱在,林棠也不想相信。可是当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而当时的钱苑又是个混子,他如何信钱苑?他选择盲目的轻信了一个女人。
林棠抿了抿唇角,不知要说什么:“不是这样的,不可能,怎么可能?”
“接受不了了,被蒙在鼓里的味道好受吗?我他妈当年就是被你蒙在骨子里。”林棠发出一阵冷笑,“你满口的仁意道德,在我看来,不过是施舍。你是救世主,我是人人喊打的过街鼠。”
所有的证据甩在脸上,满屋纸张都在飞。
你们想要的,就是这个吗?
“这……我…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林棠抱头疯笑,跪在床上一直磕头。
林棠信了,似乎从一开始就信了,只是没有证据罢了。钱苑当时对林棠说:“她的善良不过是虚伪的表现方式。我,受不起;你,同样也受不起。”现在,他知道有多打脸了。
“忏悔要跪着,荒唐。你比谁都懂礼仪,可你,比谁都懂得侮辱人。你当年让我跪着,现如今你跪我?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林棠啧了一声。
十年前——
夏天的风犹如热浪,吹打面颊时,一圈套一圈的。
窘迫是什么?
就好像是一个人在超市转悠一圈,终于找到了要买的果冻冰,接着一看价格,就半天站在那儿愣神。
钱苑就是这类人。
没钱挺尴尬的,钱苑记得,那晚,他在风中站了一宿。
不过,后来他替人运了一批货,发了点儿财。
“钱苑,你收手吧。”林棠帮不上忙,只能苦苦相劝。
“你在害人,你知道吗?”
无论我怎样解释,你都不信,那我为什么还要解释?
“我是被踩大的。如今,我也想踩踩别人,错哪了?”钱苑呼了一口热气,笑着说,“这世上感恩戴德的有几人,我为什么每个人都得点头哈腰?”
“她是无辜的。”
“我能抢来,是我的本事。你们想这样做,我又没拦你们?”钱苑喜欢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林棠而已。上天也不给吗?就因为他看到的表面现象吗?
——“自始至终”是什么词汇,是不是想爱的人都可以留住?是不是所有的冤假错案都能翻案?
统统都不是。
钱苑太喜欢童话故事了,以至于,他认为所有事情的结局都是美好的。
喜欢上了幻想——
钱苑喊了一句:“可不可以不要做梦了,钱苑,你没钱。”
趁我还善良的时候多骗骗我吧,不然,就没机会了了。
我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你,所以,我给自己捅一刀。
世界变得越来越搞笑了,我都不用买电影票了。你看,我还有点儿用处吧。都说我是坏人,我差点儿都信了。
可我付过钱了,只是她不承认而已。我没有白嫖她,你们怎么都喜欢同情弱者?当时商量好的,可她又反悔了。
——她们赚钱不容易,你们考虑一下我,男人天生就该死吗?
——我只知道,软饭和牢饭一样难吃。
和一群疯狗抢肉骨头,他不疯,还正常吗?
林棠,你总是让我退一步,你就不怕,我后面是悬崖。
善良的心死了,是你们葬送的。你问我,那我,该问谁呢?
“林棠,我掉下去了。”钱苑笑着说,“人生是一场无聊的游戏,敢玩到底的才会赢。我以为我不想玩了。现在,我又改主意了。”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太喜欢看你们被我奴役的样子,就像看到我的曾经。”钱苑哈哈大笑。
这个世界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它是灰色的。
“别以为你这副样子我就可以原谅你,少做梦了,一切才刚刚开始。”钱苑放声大笑,“来人,把他给我吊起来。”
“只要我能赎罪,我做什么都愿意。”林棠声音温和。
“哼,你还敢不愿意?”钱苑直接拽着他的手来到庭院。
天黑漆漆的,屋主人却没有开灯。
“让你们把他吊起来,还不快做?”钱苑的手拽的很紧,“不然我一枪崩了你们。”
一群贪生怕死的保镖,什么都不敢做。因为他们知道,两头都得罪不起。关键是钱苑花大价钱把林棠骗来,肯定不是教训这么简单。再者,钱苑对这个人非同一般,他们要是把他的宝贝伤到了,没准明天太阳都看不见了。
“听不见吗?”钱苑直接踹翻了身旁的a级保镖。
“是,是,是。”
“我自己可以走。”林棠不喜欢触碰。
“装什么清高?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钱苑眸子阴沉,嘴角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
歪脖子树下,吊着一个罪人,一个非常非常讨厌的人。
全身赤裸,腰细腿长。
“来,都来看看,这是哪个帅哥来这里装骚啊。嗯?”钱苑笑声很大。
周围的保镖全都背过身,什么也不敢看。
“来,就你,过来。”钱苑随手抓着一个c级保镖,环着他的腰,手指了指,“你看他的鸡巴,操起来肯定爽,去上了他。去。”
“我……不…敢…”保镖眼睛闭得紧紧的,差点吓得尿裤子。
“是吗?来人,把他剁掉了喂狗。”
一行人纷纷跪着,乞求钱苑饶过他。
“滚,都给我滚。一群没用的东西。”
一哄而散。
“怎么样?滋味好受吗?”
“我说了,我甘愿。”林棠语气依旧温和。
“闭嘴。”钱苑一巴掌扇了上去,林棠的脸颊起了红印。
嘴角渗出了血水。
钱苑的手狠狠勾着林棠的下巴,迫使他的头抬起来。
“不是什么都不怕吗?那我就让你怕活着。”
钱苑拿来一把锋利的小剪子,“从哪剪好呢?”
剪刀从上一路滑到下,落在了耻骨上。
“怎么又不硬了?”钱苑捏着他的分身,歪着头问道,“剪了多好?剪了,看你以后还找什么女人?”
林堂眼睛闭着,听着剪子一开一合的声。
咔—嚓!咔—嚓!咔—嚓!
什么也没有剪。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钱苑拽着他的耻毛笑得前仰后合。
一顿狂笑后,钱苑又正经起来。他扯扯林棠的耻毛,一顿乱剪。
微风中,有树叶在落下。
“这有什么好玩的?”钱苑站了起来,随意的将皮带卸掉,露出了那颗带有血丝的柱身。
林棠看着他,那眼神中并没有怕。
钱苑惹火了,摔了剪刀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
愤怒,无穷无尽的愤怒;咆哮,无穷无尽的咆哮。
“我治不了你了?”钱苑眼神带有笑容。
月光之下,他们的影子合为一体。
地面上,是一条长长的影子,那个影子呀,一直动,一直动。
虽然有风,但想必不是风吹的。因为,它动的太快了,快到我们的眼睛都看不清。
周围有小动物吗?没有呀,可是,就在这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我们细细的听,就会发现,有哭声。
哭声太小了,小到我们只能听到“踢嗒踢嗒”的水声。这个水声的来源——影子的中部。
“你就是一条欠操的狗,你就是一条狗。”钱苑怒骂着,急红了眼睛。
“嗯……我会……还…你的。”
“还我?那你还我,你把原来爱我的林棠还给我,你把我的自由还给我。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我像狗一样叫唤着,不停的叫唤……”钱苑直接抽出了自己的分身,根本就不管对方疼不疼,能不能承受的了。
“……嗯…”林棠喘着气,声线不稳。
影子染上了红,非常漂亮。它们的颜色就和沈洛养得那片曼珠沙华一样艳丽,一样蛊惑人心。刚出狱的钱苑可是一直好好照顾的呢,如今,他不用羡慕了,因为,他已经拥有了。
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朵开在地面上,妩媚勾人。
“你……为什么不说……”钱苑火急火燎的解开了绳子,横抱着林棠向房间走去。
会不会死,林棠自己也不知道。
“快来人,快来人。你们都给我死哪去了,快给老子过来。”钱苑很着急,很慌乱,也很愧疚。
保镖大概已经走了,这个宅子里估计只剩他们二人。
再无其他。
这是私宅,一旦保镖赶走,便再也不可能有其他人进入。
钱苑感受到林堂身体的冰冷,彻骨的冷。刚才在做的时候他就发现不对劲,他就应该停下来看一看的……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停下来看一看呢。
好狠,林棠,你好狠。
床上的人嘴角还渗着血,不过已经干了。身体的私密部位也渗着血,可是,他还在流。
止不住的流。
“林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钱苑的手在颤抖,医药箱也拿不稳。他知道,林棠学过医,肯定知道该怎么做,钱苑抓着他的手喊,“你教教我啊。”
林棠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他好想死,可是他不能。有人很需要他,有人还需要他的钱救命,他怎么能这么快就走了呢。
嘴角的皮干裂,泛着白,与脸上的红印相衬,倒是有些唯美。
钱苑急昏了头,一边忙着拨打电话,一边看各种药的说明书。
血,总算止住了。
满头大汗。
林棠身子脆弱,而钱苑身子皮实的很。像今天这种情况,钱苑还是头一遭遇到。毕竟对于他来说,流血是常有的事。
可是对于床事,他也没什么经验。出了狱之后,他是充满仇恨的。他恨不得一天到晚操林棠,以此来弥补十年的种种。
十年,真的太久。
周遭的一切,太陌生了。
钱苑心里装了一个人,装了一个罪人。
“疼爱”,如今没有爱,只有疼。曾经的海誓山盟,不过是过雨云烟。所有东西都在变,我变得越来越傻,可你比我还傻。
时代在发展,钱苑跟不上了。他是小丑一样的人物,马戏团现在都不允许他表演呐。
各种各样的电器,各种各样的稀奇,各种各样的……
钱苑想和林棠好好在一起的。
今晚,失控了。
也许是压抑太久,憋屈太久了吧。
“小哥哥长的标致,想不想和我一起上床?我身材火辣,技术活儿好。最主要的是,价格你开,我腿叉开。”秋裤红着脸,迈着醉酒的步子。
这时,一个着急忙慌的男服务员走了过来,捡着重点说了一通:“老板,就是这个人。喝完酒不给钱,嚷嚷着什么牛奶,什么卖身也不回家。”
老板面色如常,男服务员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毕竟节都想好了。接下来我就会让两个人继续那个的……”
“那你在群里给我说断更之类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写太监文吗?马上我就让你变成真太监。”编辑火冒三丈,胸口起伏的不成样。
“我本来要写…秋裤在做爱的过程中流出了乳白色的浊液…我想了又想,该怎样打个比方,才能让读者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东西,于是,脑阔一转,我就想到了牛奶,豆浆之类的东西…”
“这跟你写太监文有什么关系?”
“我写的时候刚好卡上饭点了,早餐又刚好是牛奶……我看到那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就……”
“小圈的人吧,混什么大圈?赶紧给我辞职!”
“我是沈爷那边亲自提拔上来的人,我……”
“有事我担着。”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少给我拍马屁了。”白日喝了一口水。
最近的事情很多:沈洛出差,钱苑请假,温雨,锄禾,汗滴各有各的忙……
就白日最闲了,什么杂事都让他揽着。
仰天叹息……
“干千年,湿千年,干干湿湿两三年。”沈洛的声音带有着天生的磁性,散发着一种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什么意思呢?”谢言躺在床上,旁边就是沈洛。
沈洛侧着头,在他的耳旁说着悄悄话:“我想……干…你。”
声音太小了,谢言听的不清是很清。
空气中蔓延着馥郁芬芳的气息,甜腻若洒。
沈洛在谢言的耳旁吐了一口气:“嘘,深呼吸,慢……再慢一些。”
黏黏糊糊的液体似乎在滑落,两个阴唇顶端,摩擦着,阴蒂端在慢慢地膨胀,好似海绵宝宝一样遇水渐渐地长大。
谢言深深吞了一口气,他,感受到前列腺被按摩,快了,快了,马上就要到达g点。
纤长而有力的手指触动着谢言的阴蒂,感受着那一波又一波的淫浪。
沈洛伏在他的身上,皮肤紧贴,手指抚摸着他的后臀,一阵撩拨。
再往后便是他的菊花,沈洛插进去一根手指,等谢言适应了之后,便是,用心良苦。
六一居士的《五代史伶官传序》
“我学了,可学不会。不是吗?”温狐翊想起自己的前例。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你若愿意钻研,会有收获的。”黎雨循循善诱,带有鼓励。
选自韩文公的《师说》
“我同学们暑假也在打游戏。他们也在玩。”温狐翊并没有听进耳朵里。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要往好的方面学。"黎雨依旧和声和气。
选自孔仲尼的《论语?先进》
“哥,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吗?我听着膈应得慌。”温狐翊有些不耐烦。
还有,瘆得慌。
头皮发麻。
“你若认真预习课本,我会这样?”黎雨边说边把玩的发烫的电脑合上。
“哥,你是最懂我的。第一次有人对我说,玩游戏并不是耽误学习,我真的很高兴。但你不知道,我不论怎样学,结果还是那个样子。那我努力的意义是什么呢?”温狐翊自认为努力过,可最终还是考上了一个很差的高中。
学与不学又有什么区别呢?
“骐骥一跃,不能百步。弩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黎雨此刻的耐心很适合做一个的教书先生。
选自荀卿的《劝学》
“我听不懂!”温狐翊怒道,还有一丝丝的吼。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黎雨叹道:现在,问题已经由“是否预习课本”转化为“是否翻过课本”。
“手伸平举高,打完我会告诉你原因。”黎雨并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丢失仅存的耐心。
他有自己的教育节奏。
未等温狐翊开口说“不”,腿上便落下狠狠一尺。
一道红色的尺痕被布料包裹。
他生气了。
温狐翊看得出。
“给你打,我们还要做‘最佳搭档’,不能因为学习伤了兄弟情分。”温狐翊说着便伸出右手让黎雨打。
最佳搭档。
游戏里的。
温狐翊犯起错来,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手举着,也只是举着。
很静。
静无声。
黎雨在等。
“《劝学》作者?”戒尺半晌未落向掌心,黎雨只开启了提问。
对方面露难色。
啪!啪!
不轻不重的两下。
让人,毫无防备。
手心的纹路染起红色。
“背诵《劝学》第一段?”黎雨换了问题,继续考他。
“我…”温狐翊的牙齿和舌头就长在嘴里,此刻像是失去了作用。
牢牢凝结在一起。
黎雨给过他机会,可他能够利用吗?
“两只手并一起。我看,都该打。"黎雨早料到结果,可他还是坚持把问题问完。
在他眼里,不会因为一个问题答不上来而轻易给一个人“判刑”。
他会考虑他的紧张,也会顾虑他的记性不好。
留有余地。
但也会步步急逼。
寸步不让。
接着,便是重重五下。
每一下之后都有间隔。
而每一下的开始之前,黎雨都重复着一句话:你很该打!
责骂。
他要,他记着。
“第一段:‘君子曰:学不可以已。’你背了整整一个星期。"黎雨看着他。
“我这次确实做得不够地道,明明答应过你的,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温狐翊的话充满江湖义气,纯粹把黎雨当做一个能处的好哥们。
“在我这里,很少会有下次。何况,书是给你自己读的。”黎雨厉声冷斥。
啪!
很重的一下。
“那我怎么办?”温狐翊强忍住不让生理泪水出来,并还强挤出一个微笑。
他想灭掉黎雨的怒火。
因为打游戏,也因为很多事情,温狐翊不怕他,可他不想让他生气。
“认真回话。”黎雨气急败坏,便又狠狠的敲了他一记。
“噢。”温狐翊乖乖点头。
一犯错,就卖乖巧,让人又气又恨。
黎雨很不喜。
他认为温狐翊是想逃罚,因此,黎雨只会打得更狠。
其实,不是这样的。
可《师说》终究是没有检测,他知道,他哥这次放水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若把事情踏踏实实的做了,那么结果无论好坏,我都不会去苛责你。”黎雨语重心长道。
再生气,也不能把他往死里打。毕竟,温狐翊的手心肿得很高。
“哥,我…对不起。”温狐翊说道。
“你最对不起的,是你。”黎雨不改严厉的面孔。
不是我。
说完,黎雨回家。
今天,黎雨不想给他上药。因为,他怕控制不住,再把温狐翊按到床上脱光裤子狠抽一顿。
让他真正长记性。
路上,黎雨不由叹息:这顿打,他算是白挨了。
虽然他很疼,但是作用并不大。
他不知错在何处,只认为学习是为我?
谁说付出就一定会有收获?可倘若不付出的话,情况可能会更糟。
他们是邻居,自从他俩熟络起来,关系是“情比金坚”的游戏搭档,自然而然地超过了见面很少的温狐清。
至于温狐翊的父母,用一个词形容:“佛系”。
或者称之为“放羊式教育”。
……
回忆就像诗人吟了一首诗,但当我们用手指触碰伤口时,只有剧烈的疼痛。
温狐翊回过神,扯了一个微笑:“学生,谢老师教诲。"
可他的眼里却写满:
不甘心。
不服气。
黎雨听得出来。
“有什么想问的,准你问。”黎雨声音冷厉,一副训人的样子摆着。
“我想问:老师什么时候结婚的?”温狐翊问道。
一种沉沉的压抑将喉咙的罅隙堵得严严实实。
想着就有点委屈,似乎他是在用一顿打换一个没有意义的回答。
对方愣了一下,嘴角上扬一个弧度,他笑了。
但又很快隐去。
瞬时明白了他回来这股别扭劲儿哪来的。
长大了,心思也难猜了。
“可心是谢庭与陈之的孩子。”黎雨也没有掩饰。
一语道破。
这回换温狐翊愣神,半晌没说话。
这个答案都够他消化很久。
“药在你房间里,等会自己记得涂。”黎雨耐心地说道。
“谢老师关怀。”温狐翊礼貌说道。
“啪"!
臀部便又挨了一下,虽然没用多少力,可受伤的温狐翊也经受不起这样的力度。
伤口撒盐。
呼吸凌乱,大气粗喘着。
叫老师叫上瘾了。
该罚。
现在的温狐翊,似乎更难教。
要是他再把身段放下,估计这人会羽毛上天。
交代完,黎雨离开房间。
若是继续待在房间里待着,怕是又伤了温狐翊的自尊心。
表面是炸毛的小刺猬,可心到底还是脆弱。
现在的他,还真是需要被呵护起来。黎雨关门的时候还在想。
他本天真的以为送他出国会有所改变。
事与愿违。
适得其反。
解决了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也会随机产生。所解决的问题也会变成问题本身。
受伤的人还趴在床上,想歇着攒够点儿力气。
伤在臀部,移动步子的时候使劲儿扯着疼。
不是娇贵,是黎雨心狠,下手也狠。
不顾情面,上来就是一顿抽打。趴着的人紧皱眉头,心里无声抱怨着。
他们不再是之前的情人关系,只是师生关系,而他还有那么多的
想想就头大。
头疼。
现在算什么?
一个得不到爱,苦苦追着他跑的人。
还要跟着一堆人去抢。
自己随时挨打,还被嫌弃。
他都不敢想:要是温狐翊不让他打,他会不会撕掉协议,然后把他撵走。
紧攥的拳头狠狠捶向柔软的白色被褥。
刚站起来,便疼得嘴唇发颤,差点儿站不稳。
想摔倒。
黎雨真是下死手,后臀又痛又痒。还不敢碰,一碰,浑身都抖。
环视屋子里摆满的书籍,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床。不禁嘲笑道:故意在书房摆床,打他专用?
肢体慢慢的保持着平衡,勉勉强强洗个澡,便朝自己房间走去。
周围很静,心里却仍显烦躁。
温狐翊感觉很屈辱:黎雨下手重,而他每次被他打屁股之后,都只能趴着睡。这个姿势让他忘不掉他被打屁股这个事实。让他感觉一整夜都好像是被人扒了裤子一样,然后一动也不动,在那儿等着挨抽,等着认错一样。
他厌极了这种感觉。
踏马都成年了,黎雨还非要用这样的方式教训他。
过去是,现在还是。
好难受。
一扯被子,人直接躺在床上。
他不愿趴着,便不趴。
反正这个黎雨他管不着。
后臀触碰到柔软的床,所有的重力都压了上来,尤其是屁股上的肉,感觉火辣辣的,钻心的疼。
踏马的,忍不住再爆了一句粗。
遇见这事儿,温狐翊冷静不了。
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怕疼。
胸口波澜起伏,大气直喘着,仿佛一个病人被拔了氧气罐一样,不能呼吸通畅。
又想着,明天坐凳子时的艰难处境,眉头便皱成一个锅巴,久久难下。
他伤在这样的隐私部位,若是再被外人瞧见了,指不定又想点什么别的事情。说他私生活混乱,又用什么样的眼光看他?
手使劲儿攥着被子,心里叹道:我承认我怕打屁股行了吧!我求求你,黎雨。别用这种方式来教育我,我特么真得受不了。受不了。
他只会在心里抱怨,可明儿见了真人,他又是一副什么都不怕的“伪脸孔”。
面对黎雨,他做不到。
眼睛看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像是在看一个无底的黑洞。
他不想涂药,也就没有涂。
谁知半夜,就被疼醒。
温狐翊疼得手臂上青筋暴起,挥拳猛然砸向被褥,拳头带风,呼呼作响,一拳比一拳狠厉。
衣服也因为出汗而打湿了,汗津津的黏着皮肤,令他浑身难受。
想摸开灯的按钮,竟手一抖,打翻了桌子上的玻璃杯,水也跟着洒了一地。
他此刻真像个“坏掉的旧钟摆”,装着的各个零件都被敲打,仿佛顷刻便会“散架”。
屋漏偏逢连夜雨。
胸口依旧起伏,呼吸不均匀。
嘴唇也发干。
无力的手攥不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满是阴霾。
心烦意乱。
光线有些昏暗,视线有些迷离。
梦醒了,无处可走。
不知怎么地,竟无声地哭了。
他摸到了脸上的泪,莫名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夹杂着委屈。
时间像乌龟拖着装满重物的拉杆箱慢行,每向往前一步,都很艰难。
等了好久。
好久。
终于挨到了天亮。
挣扎了会儿,起床穿衣。心里筹划着:先洗漱,再收拾昨晚的“残局”。
有了计划,便是有了方向。
温狐翊决定先做好这两件事情,再去想其它。
按部就班。
接下来,是第二件事。
刚推开门,戴着红色发束的可心抱着胖乎乎的大猫咪朝温狐翊微笑,又注意他的染了头发,说道:“哥哥,早安。你染头发了。”
“嗯,可心,早安。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温狐翊明显尴尬。到后面,声音就变成小声嘟囔了。
算是回复她的问题并且道歉了。
他放在一起说的。
要是黎雨在身边,一定会边抽着他的屁股,边让他认错。
黎雨原话:打到你学会认错为止。
一物降一物,黎雨拿捏住他,就像拿捏住蛇的七寸一样:黎雨知道他自尊心重,便会用一些羞耻方式罚他对圈内人黎雨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他知道温狐翊离不开他,所以管他学习、送他出国、对他忽冷忽热,这些黎雨都能做到;知道他后来怕打游戏,就调侃他是不是因为怕输才不敢玩,气得温狐翊直跺脚,牙齿磨得“咯咯”响。
认错那回,打得他终生难忘。
某人想入非非,可心就等着。看见他回过神来,才决定开口。
“嗯。没事的。”可心没有等待不时烦,也不在乎昨天晚上闹得小插曲。
回过神儿来的温狐翊心生犯嘀咕:昨天做的,像什么回事。还不如眼前的小朋友。但前提是,她不是黎雨亲生女儿,那么,他一切都会好说。
道歉之类的话,他可是说不出口第二次。
大一点儿人也许不喜欢在比自己年岁小点儿的人面前承认错误,不过,他们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佣人看到两人在谈话,便拿着已经准备好的工具,进屋打扫。明显是有人提前吩咐的。
黎雨睡得晚,昨夜在客厅里办公。隐约听到温狐翊的房间有玻璃碎片掉地的响声,就匆匆跑过去了。
在门外站着,到最后,也没进。
“爸爸说,让我来叫你去吃饭。”黎可心说起正事儿。
“好,我先准备准备。”温狐翊略显拘谨,声音却依旧温和。
“你要准备什么呀?需要我找爸爸说吗?”黎可心小朋友,那可是班级里出了名儿的热心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