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帐,各睡各觉。因为文车妖妃的帐篷被安排在祝小拾隔壁的缘故,她足足听了一个小时的日语版催眠曲。
等到几个小妖全都睡着,那动听的歌声戛然而止,本来被唱得有点困的祝小拾因为周围安静得太突然,一下子又醒了。
她侧头看看,旁边的帐篷里,文车妖妃的身影在光火中晃动了一下,向外走去。
不知为什么,祝小拾对文车妖妃莫名有点好奇。她蹭下行军床跑到帐篷门口去看,看到在帐篷围出的营地空地上,宫川晋正和文车妖妃说着什么。
在文车妖妃离开后,宫川晋望着远方秘密建筑的方向兀自静立着,过了好久,他似乎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
祝小拾一下子没来得及躲,正好和宫川晋一个对视。
宫川晋怔了怔,遥遥微笑道:“祝小姐还没睡?”
“?!”祝小拾愕然,走出帐篷,“你会说中文?!”
“……负屃大人懒得帮我翻译了,给我施了个法,暂时有用。”他说着不太自在地挠挠头,“其实挺奇怪的。脑子里想的是日语,说出来变成中文,落回我耳朵里,我自己听不懂在说什么。”
祝小拾这才松下气,把方才汹涌而起的阴谋论都摒了开来,想了想问他:“那几个小妖是文车妖妃的孩子?”
“不,她生前的孩子被人害死了,她也因此病故,后来怨气很重。”宫川晋淡淡一笑,“我刚出生的时候,她曾在周围盘旋不去,不知为何想把我偷走。正好我家里世代都是阴阳师,就降服了她,用阴阳术结合现代心理疗法疏解了她的怨气。嗯……现在她也依旧有怨气啦,不过就像武侠小说里的内力一样,是她自己可以控制的了。”
然后他又解释说:“那几个小妖是她恢复正常后收养的,算弥补她自己的遗憾,同时也防止它们流落四处为祸人间,挺好的。”
祝小拾探究地打量他:“所以……她是不是对你的感情也……不太一样?”
宫川晋点了下头:“虽然见面不多,但她一直拿我当她的孩子看。说来有点奇怪,但没有办法。”
“那你的弟弟呢?”祝小拾又问。
“说不清楚,他们没怎么见过。”宫川晋说罢话语顿住,静了许久才又道,“我在她到后才隐约觉得有些……说不清的不对头,阴阳师直觉里会感受到的那种不对头,说不太清。”
祝小拾登时明白了七八分。
这是他们捉妖人与妖物打交道多了、自身阴气积攒得多了之后特有的直觉,他们偶尔能察觉到妖的情绪,但没什么道理而且未必准确,所以像她这种又懒又神经大条的捉妖人,会习惯于忽略这种直觉。
“你觉得……她会杀了你弟弟吗?”祝小拾小心地观察着宫川晋的神色问。
“我不知道。”宫川晋为难地苦笑,“也不敢问,怕问了反倒会激发她身体里的怨气。但她说阿凉作孽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到了杀气。”
祝小拾目光微颤:“那个……我不过问你们的纠葛,我就是有个猜测——假如他们有什么东西藏在那个神社里呢?”
宫川晋一愣,一时似乎没太明白:“什么?”
夜色浓重,星辰漫天,淡薄的云层拂过圆月,禁区公路在此刻显得很别致。厚厚荒草立在两旁,错眼看去就像很多人涌在那里,丛中有蛐蛐的叫声点缀着,在安静中勾勒出一种别样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