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紫竹林。还是花桥上。还是坐同一块石头。滴水见海,由这就可以看出,这个一条肠子通到底,又硬又犟的妖族,当真不怕被寒冰冻死、冻伤。
“又来紫竹林?你想给冻成冰柱杵这儿啊!”赵孟田一来气他打诳语,二来气他不长记性,上回冻得面色发青嘴唇发乌还不知死,还要再来挨一回冻,就给他点儿教训,当胸一掌。不料闾非突然一转身,赵孟田没刹住,一头撞他背上。
“这就是你发毒誓,与我分道扬镳、永不相见的地方……”闾非狠狠心,从自己最痛的地方开始挖,“你还记不记得?”,他回首望他。
不记得了。
他真的做过这么绝的事?
还在看。
这头孤兽非得在他一个眼神,一个攒眉,一举手一投足当中去找那个已经抛下他远去的饲主……
赵孟田有点可怜他,但又不能因可怜而胡乱施舍,就站在那儿看回去,让他看明白,他两眼混沌未开,的的确确对前尘往事是一抹黑的。真是孽缘。从八百多年前一直蔓生蔓长,穿过前生,缠到今世。赵孟田看到那对和棺材板一模一样的眼珠子里倒映着两个自己。不愿承认他也在这张脸上找,似乎一重叠,闾非就不是闾非,而是棺材板。他以为这不过是一桩心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一剂良药,迟早药到病除。
“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么?”总有不死心的。也总有不怕痛的。
“对。”长痛不如短痛。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痛,一瞬,毫不掩饰的在赵孟田面前萎顿、颓倒、瘫软成泥。赵孟田静静地背转身,等,等他把自己补好、补圆,补回那个目空一切的闾非。
“我是来向你道别的。”他站起来,虽然嘴唇已开始发乌,但架势扎的很牢,是副绝不会再度坍塌的样子。
“道别?道什么别?”难不成是出趟远门?还是跟云阳似的道六道轮回里游一遭,八百年,年长日久,所以过来道个别?
闾非并不答他,自说自话,“我要去拿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