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这儿说话。
阿七为难地皱眉,这个不好说,现在还没人告诉这个小孩儿,他是他好看叔叔的儿子。阿七也正是为了这件事,因此百折迂回地问:“因为我们公子这么疼你,我怎么敢对你不好?”
这话倒像是真的。
柳承徽小脸儿一板,道:“所以呢?”
阿七拐弯抹角地问:“要是你好看叔叔,要和你娘亲成亲,你怎么办?”
“……”
见他默默地耷拉下小脑袋不说话,阿七唯恐伤害了小孩儿自尊心,又道:“可是,你娘亲现在怀的宝宝是你好看叔叔的。”
上回柳承徽说,要是好看叔叔做他爹爹他不会介意,可他心底从来是不把白慕熙认成爹的,所以从不逾矩,也没有当着任何人的面儿喊一声“爹爹”,但他们这群属下心急啊。好几次看到公子伸手抱柳承徽,却始终欲言又止,他们这群做下人的,也希望公子能重新拥有亲情啊。
柳承徽滚圆的眼睛立刻惊讶地张大了,“你说,娘亲的宝宝,是好看叔叔的?”
不待阿七回答,柳承徽以惊掉下巴的姿态,又道:“那好看叔叔真要当我后爹了?”
“话本子上说,要生娃娃,就要抱在一起睡,怪不得自打和好看叔叔在一起后,娘亲再也不和我睡了!”
阿七:我是不是越帮越忙了?总感觉接下来承徽要和殿下争风吃醋了。
柳承徽的小脸别过来,纳闷地问:“可是,好看叔叔不是我亲爹吗?你说的。”
孩子的想法单纯直白,但偶尔又毫无道理,阿七被驳得哑口无言。将满肚子要说的话咽了回去,难道要说“我们公子不是你亲爹”,说假话遭雷劈,或者要说“你好看叔叔要给你做后爹”,这个伤害小孩儿的感情。
翻来覆去,怎么说都不对。
柳承徽仰起了脖子,正要再问一个问题,身后的门却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推开了,“阿七。”
阿七愣了个神儿,只见公子银紫雪袍,站在一扇刻花精雕的门框里,秋水为姿,眼神微凉,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低头道:“公子吩咐。”
白慕熙道:“你怎么同徽儿又闹了?”
一旦阿七同徽儿闹了,那一定是阿七又摆出了凶恶的架子,叫徽儿瞧着害怕了。当然阿七自己也知晓这一点,平素和那几个不成器的影卫掷骰子玩耍时,常听他们几个谈起,说自己常年冷着一张脸,威煞太重,不宜接近小主子,以免煞气冲撞,生出事端。所以近来他们轮班照看小公子,不许阿七靠近一步。没想到,他好容易偷偷来找徽儿,却被公子发现了。
柳承徽牵着一只大狼狗,眼巴巴瞅着白慕熙,小声问:“阿七叔叔说,你要……要给我当后爹,是真的吗?”
“……”白慕熙的脸色沉了沉,在阿七暗叫不好时,果不其然,听到他们公子冷沉如水的声音,“去将马庄三日的马都洗了,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再靠近承徽。”
公子脸色冷峻,不容置喙,阿七长吐了一口气,道了声“诺”,抱剑便离去了。
柳承徽耷拉着小脑袋,直到眼前钻出一片宛如微雪般浮漾的衣摆,他呆呆地仰起小脸,虽十分的委屈,但一双精光闪现的圆眼藏不住那份小小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