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徒不敢回嘴,板着脸一把掀开帘子到后面去了。
老头又转而朝卫初音笑道:“小娘子,老夫的小孙子淘气,你可别见怪。”
原来那小学徒是眼前老头的孙子,难怪小小一个学徒就有胆跟客人呛鼻。卫初音现在心疼银钱都来不及了,哪里顾得上和那个出言不逊的小学徒计较,“大夫,您要不要再算一遍?”
老头摇摇头,指着药方对卫初音说道:“小娘子,老夫已经算过三遍了,真没算错!你看,你这药方上有鹿茸、紫河车,阿胶、还有冬虫夏草,而且都还要那些上了年份的,这可都是十分珍贵的呀。”
老头的话里意思卫初音明白,珍贵不就代表着价贵嘛!得,千金散尽还复来,为了许娘子再多的银钱也得花,卫初音转过身咬着牙根从腰带内里的暗袋里抽出了那张赵大有赔偿他家的交子来。
肉痛地再看了一眼那张交子,“喏!”卫初音狠狠心递了过去。
没想到,那老头却推开了交子不接,“小娘子,你看老夫和你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什么交易?卫初音有些疑惑。
老头“哈哈”笑道:“老夫是有名的药痴,见了好的方子就想要留下来珍藏,你看这样行不,你若是把这张药方送给老夫,今日这药老夫一个大钱也不收你,你看可行?”
卫初音大喜,她可没有什么产权保护主义,一张盛大夫随时能开的药方就能免了她十贯的药钱,她当然十分乐意了。
“行,当然没问题,只不过,我怕我娘喝了这几幅药身子还没完全好日后还要继续抓药,您看我能不能抄一份下来备着,不过您放心日后我只用这药方抓药不再卖给别人家了。”
老头倒是很痛快,笑眯眯地点点头答应了,又指了指柜台旁边的小桌子。卫初音走过去一看,纸墨笔砚都有,连忙倒了水化了墨把盛大夫开的药方重新抄写了一份下来。
把盛大夫开的药方给了老头,卫初音开开心心地拎着草药包出了春和堂的门,这还是她重生以后第一次进出药堂这么开心。
卫初音的背后春和堂里,小学徒提着扫帚站在柜台前,板着脸朝老头问道:“爷爷,您怎么又犯老毛病了?我看啊咱们家也不用开什么药堂了,干脆把家当全卖了您老人家就改开个善堂算了!”
说完又不满的重重哼道:“十贯零三十五文啊!”
“药儿!”没了外人,老头面对自己的这个小孙子有些明显的局促不安,“爷爷这不是看那小娘子拿来的药方开得妙嘛,再说你看那小娘子穿得也不好,家里人又得了富贵病,爷爷不是想能帮就帮着些嘛!”
药儿鼻孔朝天把扫帚往地上一扔,指着老头就哭了,“好好好,您就看人家可怜,想着要帮人家,可您怎么不看看您自个的孙儿可怜不可怜,堂堂春和堂的孙少爷竟沦落成小学徒了,天天打扫药堂还没工钱,再这么下去我看咱们爷孙俩只怕是连饭也吃不上了。我不管,反正我不干了,您自个又当大夫又当抓药的再多当个学徒吧!”
说完,药儿边哭边跑冲到后院去了。
老头被药儿一顿指责弄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唉!都怪他不好心肠太软了,把家当都快散完了,偌大的春和堂连个学徒的月俸都发不起,才会害得药儿书也不念了辍学到药堂里帮忙。
可那个小娘子一看就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家里又有人得了富贵病,唉……老头拉开抽屉,在空荡荡的抽屉里摸索了半天,才找出一枚铜钱来,还是去买块麦芽糖哄哄药儿吧。
卫初音不知道她走后春和堂里发生的吵闹,此时,她提着药正高高兴兴地往回走。经过卖吃食的小摊子,还买了两碗臊子面,拿草绳绑了提着回了三福客栈。
卫显正乖乖地等在房间里,此时听门外传来卫初音的声音才连忙上前拔了门闩开了门。
卫初音提着药包和早饭进了屋,见许娘子还躺在床上安睡,“娘还好吧?”
卫显点点头,问道:“大姐,你抓好药了?”
把臊子面推了过去,卫初音笑道:“昨晚大家都没吃饭,你先吃面,大姐去楼下找那店小二借个炭炉给娘熬药,时辰也不早了,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