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二姐!”见朱戴银头也不回地跑了,朱大娘满脸尴尬,朝同样满脸尴尬的卫初音说道:“都怪我,穷人家还宠出个娇小姐来了!阿音,你别见怪,二姐就这个脾气,她也是舍不得你们。”
卫初音连连点头,“朱家婶娘,我知道的,二姐还小她是舍不得我呢,我不怪她。说实话,我娘突然间说要走,别说是二姐了,就是我也很舍不得你们呀。”
一番话说得朱大娘眼里泪光直闪,“好孩子!”
把订船的定金交给了朱大娘,卫初音又走到朱戴银的房间外面,还隔了墙,就听见了朱戴银的哭声。
卫初音心里也有些难受,踟蹰了半天才敲了敲房门,喊道:“二姐,是我。”
朱戴银的哭声顿了顿,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你走你走,你快点走啊!”
卫初音叹了口气,柔声地对着房门说道:“二姐,我家要去东京已经是定好的事了,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忘了你的,有空的话我会写信给你的。”
若是我家能过得好,我会想法子接你家一起到东京的,这句话事实未定,卫初音只在肚子里说了。二姐,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努力的,早日赚得银钱,到时候也接你家上东京,到时候我们就又能见面了。
朱戴银这次没发出任何声音,也不哭也不说话,卫初音等了半日,房间里只是一片寂静无声,又想着许娘子一人在家整理东西,只好叹了口气,又对着房门说了句“珍重”,便掉头往外走了。
和朱大娘打过招呼,卫初音便离了朱家院子回自个家了。
卫初音刚走,朱戴银的房门却猛地一下打开了,露出了眼睛红肿,满脸泪痕的朱戴银。
朱戴银踮起脚尖朝外看了一眼,见家里已经没有了卫初音的人影,又是伤心又是难过,“砰”地又甩上房门,扑到床上哭去了。
耽搁了许久,许娘子已经把之前卫初音整理的几个大包裹又都整理过了,把没必要带走的杂物都理了出来,地上只剩下了两个大包裹。
见卫初音脸色不太好的回来了,许娘子有些讶异地问道:“怎么了?”
卫初音摇了摇头,勉强忍住想一头扑进许娘子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只是淡淡说道:“已经和朱家婶娘说好了,定金也给了,就等朱大叔的音了。”
说完,卫初音转身到里屋继续整理起东西来,许娘子见卫初音不说,知道她的脾气也就不再问了,也埋头整理起东西来。
足足理了一天,要带的东西才算整理好,又把不带的杂物都放进里屋里锁好,接下来就是等朱大叔的音了。
等到天黑的时候,朱大叔和朱大娘一同上门来了。
端着卫初音泡的自家晒干炮制的茉莉花茶,朱大叔深深地嗅了一口才开口说话:“许娘子,你托我帮的事我已经帮你办妥了,有一只船后日就要出发去东京。船老大我认识,就是隔壁青山村的,人绝对老实可靠,也是二十来年的老把式了,坐他的船一定能平安地把你们送到东京。”
许娘子脸带感激,连忙起身向朱大叔福了福,谢道:“多谢朱家大哥了。”
朱大叔连忙摆手,憨厚地笑着:“甭谢甭谢,多大的事啊。”
朱大娘抓了一把蒜香花生在手上,有一颗没一颗的扔进嘴里嚼着,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许娘子,你怎么突然就决定要上东京了?”
朱大娘脸上一片担忧,许娘子心中感动,欲言又止,抬头看了看坐在矮凳子上的卫初音和卫显,朝他俩开口说道:“阿音阿显,为我们的事麻烦你们朱家大叔和婶娘了,阿音,你不是做了许多那什么泡菜吗?和阿显一起去捞一坛子出来让你朱家大叔和婶娘带回去好下饭。”
卫初音和卫显应声站了起来,朝堂屋外面走去。
许娘子见卫初音和卫显都走出去了,便朝朱大叔和朱大娘说道:“朱家大哥,朱家姐姐,我这次不是冒冒然就决定要带阿音和阿显上东京的,其实……我是想带孩子们回去认亲。”
“不过,当年我是和家人走散后才遇上我家德哥的,后来就到了咱们陵水村落脚。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能确定到底还能不能再找到我的家人,所以为了不让孩子们失望,我就没把这上东京的真正原由说给他们听。”
“不瞒你们二位,其实我家在东京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这几日赵家的行径多亏了阿音解决了,可若是又来一个赵家呢,阿音毕竟是个孩子,阿显还没长大,我……”说到这,许娘子苦笑了声,“我这个做娘帮不上忙不说,别到时候拖累了他俩就算好的了。”
“所以,我才下了决心,上东京碰碰运气,若是能顺利找到家人,那阿音和阿显也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再跟着我这个没用的娘过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