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画舫三层的另一头,没几步便走到了,不过人不在屋里。
谢岙十分主动推门进去,翻找一通,尤其是那放着‘招领失物’的箱子,更是翻了个底朝天,可惜小半个时辰过去,都不见经书踪影。
“或许是拾到的人还未来得及交予赵姑娘,”看到谢岙垂头叹气出来,守在门外的雪禅轻声安慰,“恩公宽宽心,我一会去问问看,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如今也只能这样,谢岙眼看天色也不早,便约好明日再来。
……
日落西山,天色昏暗下来,同福客栈天字一号房院落内,谢岙等到小二菜上齐了就把灯熄灭,与此同时,房门吱呀大开,一道灰影窜到了桌边。
“就算灯灭了也不能呆在这里,万一被看到就麻烦了。”谢岙端了一盘卤味猪蹄和一盘炖排骨放到墙角最暗处,冲耳包招招手。
同福客栈天字房别致舒适,同时供应与酒楼无二的霜凝冰糕,院落之间由搭着开满小花爬藤的藤架分隔,每当风过之时,院内凉爽香馥,如果不是特意要看,浓密爬藤也能起到一定遮蔽作用。
但是谢岙对此非常不满意——
也不知道这天字房冬天怎么办,难道还是这么透风没隐私?!
看到自家兽妖一脸乖巧过来,谢岙忍痛割爱,夹了两块冰糕放到它盘中以示安慰,嘴里嘟囔道,“啧,冰糕还是限量餐,有银子也买不到多余的…这大热天的,若是能连吃一百块不知该有多好…”
耳包瞅瞅谢岙万分稀罕的眼神,灰毛耳朵抖了抖。
谢岙回到座位上,咬了一块冰糕慢慢含着,从袖中摸出那本披着经书皮的小黄书。
红皮封面,线捻装订,与其他两本经书的装订方式一致,也就是说那方公子当时在画舫内把经书原本的捻线挑开、把书页取出、再把这春宫图套入红皮中重新线订——那么被丢弃的经书书页一定是散乱的…
该不会被灶房当成废纸和柴火一起烧了?!
谢岙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不不不,经书防火防水防雷防电,烧是烧不了,怕就怕到时候缺张少页……
等等,那千石水为何把经书弄湿了?究竟是千石水太特殊,连经书都能弄湿,还是经书唯独对千石水没有抗力?
就在谢岙深深纠结于迷宫一般的因果关系时,院中忽然出现一道人影。
层层衣衫沾着水汽,青鸾袖子携着花香,苍青发丝轻旋落下,宛若云雾散去,显出青年绝色面容。这般月色下本是朦胧写意的画面,那人一开口,立刻滚出腾腾杀气。
“那帮九齿鼠崽,竟然把洞挖到了千里香花的莽圃中!如此酷烈香气,简直要本大爷的鼻子…阿嚏!阿嚏!”戎睚打了两个喷嚏,冲进屋内换了一身衣服后,才脸色稍缓坐在了石桌旁,看到谢岙还没动筷子,眉毛一挑,“菜都满桌了,怎么还没吃?”
“等你回来一起吃。”谢岙抄起筷子夹了片酸辣鹅板塞嘴里,口中辣的丝丝倒吸气。
等他……回来……一起吃?
戎睚倒酒的动作僵住,莹白脸皮慢慢升起两末醉酒红色,灼灼金眸好似也泛出两圈赤色。
待看对面形似少年之人,只见朦朦黑夜下,那两只眼睛隐约泛着水色,唇上盈盈浅光,色泽红润惊人,此时正似害羞一般低眸望着菜桌。
一阵晚风吹来,藤架上点点黄花轻摇,鼻尖下挥之不去的花香飘荡,戎睚大爷第一次觉得这花味也不是那般难闻,喉咙阵阵发痒。
然而还未开口,对面那清脆声音随花香而来。
“…反正大晚上的,一个人摸黑吃也太无聊。”
麻辣鹅板咽下肚,谢岙被辣的舌头发硬,慢吞吞吐出下半句话,瞅着一桌半数的辣菜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