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些人一半心有余而速不及,一半却是藏着法器舍不得用,难怪道士总是低攻高防!
谢岙正暗自分析,厅堂忽然一阵剧烈震动,地晃顶摇,两侧玉质鹤灯接连倒落地上,灯火熄灭,阴沉天空中忽然升起一轮半透明的壁罩,隐约可见水光流转,金光丝丝,荡出醇厚真气,堪堪罩在山庄上方。
“这是…太苍山庄的禁制?”玉贤疑惑仰头,薄眉皱起,“为何突然开…难不成是妖物来袭?!”
“恐怕如此。”白抒远紧缩眉头,正欲扭头,身形忽然一摇,一手扶额踉跄两步,软跪在地上。
“二师兄?”天阳刚迈出一步,竟也是头晕目眩,手中宽剑一松,哐啷落地。
随即厅内接二连三响起频乱惊呼或椅子翻落声,众人纷纷瘫软失力,就连原本身如柏松的云青均也是微微一晃,手背筋脉突起,长剑支地勉强站立,骤然蹙眉。
“有人下药!”玉贤道长咬牙冷哼,“不想来你太苍山庄一观,倒是处处杀机!”
这药力霸道至极,侵脉入骨,如狂风刹那卷走所有力气,众人手足无力,无法自取怀中丹药,只能调息运气,试图逼走药性,正忙乱一团时,一道惊呼高喝声顿起。
“为何…为何你没有事!”
厅内一张乌木联牌交椅上,正端端正正坐着一人,手端茶碗饮了一口,萧瑟凉风穿堂而过,铃啷卷起地上鹤灯玉石碎渣,吹起那人些许零落额发,露出一根三色编织缠绕的抹额,绿的幽萤,红的赤焰,金的刺目灼亮,三色交织成变幻莫测的色泽。
“师…叔?”天阳呆呆看着椅子上的人。
白抒远霎时怔愣,凤眸几近失神。
“哐啷——”
主位不远处,长剑落地声嗡鸣激响。
终于被发现了啊…
顶着众人或惊愕或不敢置信或刺痛的目光,谢岙慢慢放下茶杯,慢慢站起身来,慢慢低头俯视少年,抓紧一切机会拖延时间,语气沉而缓慢。
“多亏你帮师叔挡了刚才那些妖丝袭击,否则师叔也难有机会趁风起气乱之时下药…无色无味,融入空中,尔等自是难防。”
天阳双目刹那赤红,想要站起却没有半分力气,额头青筋根根暴起,“我不相信!为何…为何师叔要如此做?!”
“这世间很多事情,都没有为什么,”谢岙话音刚落,脖子上便传来熟悉的灼烧疼痛,谢岙眼前黑了黑,只好打断有关人生哲学的长篇大论,吐出一句话,“不过对于我来说——当众被乱棍惨打、奄奄一息丢在祠堂、遭受众叛亲离之痛…天阳师侄觉得,这算不算理由?”
天阳闻言浑身一颤,凤眸青年好似被谁猛然锤了胸口一拳,脸色苍白的可怕。
谢岙缓缓转身,踏过沿路玉渣瓷沫,一步一步,犹如穿过荒芜沙地,一声声踏碎枯枝,一次次碾着莽木,来到靠在金丝楠木座椅下面如覆霜的少年面前,倾身弯腰,手指探入剑褂内,在温热衣衫的腰间摸索。
一种冰的近乎冻骨、烫的近乎发痛的目光落在脸上,谢岙刚才可以毫不停顿说出那般话,此时却不敢看向少年的眼睛,嘴唇一哆嗦,脑袋细密冒汗,努力维持紧绷表情,眼睛也仅仅盯着那若兰衣衫,丝毫不敢上瞟。几乎过了半个冰河世纪之久,谢岙脸皮都快被这种目光盯得褪下一层后,终于拽下一块玉石令牌来。
起身瞬间,袖子猛然被一只